云蘇回到圣殿,依舊還是像往常一樣,裝作剛醒來的模樣,起身喚人進來,然后沐浴更衣。
侍女給她換上圣女生辰而特制的長裙,長而大的裙擺逶迤在地上,陽光下,白裙卻泛著五光十色的淺淺光芒,華麗非常。
云蘇眉眼垂下,女孩子純凈的眉眼襯著白裙,她一言不發,愣愣望著門口,神情帶著叫人憐惜的破碎感,眼眸水盈盈。
侍女們不知道圣女為何心情不悅,但也不敢問。
給她套上那只金粉的鐲子,還是想不通做這件事為何要瞞著圣女。雖然那個嵇越的確是與公主相處過一段時間,但圣女是天地孕育的靈物,性情薄淡,應當與那位魔君是沒什么情愫的。
何必要這樣瞞著呢?
那位人類君王甚至還尋來的禁錮圣女力量的手鐲。
云蘇看著那鐲子,似乎是沒見過的,而且她不喜歡五顏六色的玩意兒,只愛素色的。
只是她此時心里亂糟糟的,也沒有太在意,便任由侍女把鐲子帶上了。
到達了舉辦生辰宴的場地,高臺之下,四海八荒但凡有身份的貴族全部到場。
嵇越也在下面,少年一身黑衣在風中冽冽作響,一身強大的魔氣氣壓駭人,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周圍的人離他有三尺遠,一是被威壓所迫,無法靠近,而是心中嫌惡,不愿靠近。
小姑娘瞧得心疼。
可是嵇越朝她淺淺笑,她都知道他要說什么了。
——乖。
她一向乖巧。
云蘇沒有做什么。
這一日生辰云蘇過得很不歡喜,但好在是平平安安地過了。
夜幕降臨了,但宴會其實還沒有結束,有侍女勸云蘇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規勸后,女孩子卻仍然很倔強地不肯離席,害怕嵇越會出什么事。
沒過多久,有人來敬酒。
小姑娘很少沾酒,那位鮫人族首領說:“這酒甘甜可口,酒味不濃,殿下可以一試。”
云蘇頓時就起了警惕的心思。
酒水只有淺淺一小杯,云蘇裝作喝了,倒在袖口。
然而,哪怕只是方才嗅了一嗅,云蘇都在不久就立即有些頭腦起來。
小姑娘恍恍惚惚地,長睫微顫,眼前很快就不受控制地朦朧起來。
她開始慌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給她下藥,他們是不是要對嵇越怎么樣?
鮫人族首領看著女孩子很快就不受控制地闔上了眼眸,然后就親自扶著圣女回房。
他們做好了被圣女處罰的準備,可是那魔君,今日必除!
宴會場上的氣氛也很快就變了。
嵇越卻不在意,少年指尖慢慢撫摸著杯壁,手里攥著一只從前小姑娘打的一只絡子。
這是她第一回做呢,為了自己。
淺色的絡子上的流蘇搖晃,做得很粗糙,小姑娘說——嵇越,這是我第一回做呢。
她亮得仿佛要發光的杏眸彎成甜甜的月牙兒狀,嵇越手里慢慢摩挲著這絡子,覺得心尖尖一片軟得快要融化的溫柔。
她怎么可以這么好啊。
“魔君殿下,今日我等請您前來,其實是想要與您商量一件事。”有人驟然開口說道,話音剛落,一股凌厲的仙氣便猝不及防地裹挾著寒風撲面而來。
少年依舊低著頭,他垂眸,不緊不慢地吻了吻那絡子,微微抬手,便淡淡擋住了那仙主那已經是拼盡全力的一擊。
嵇越嗤笑了一聲,似有不屑。
宴會里眾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