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人說完,殷承鈺猛地撩起門簾,走了出來,站在車轅上,厲聲喝道:“怎么,錦衣衛如今想搜查本王的車駕?誰給你的膽子?”
燕晟被祁王困在馬車內,聽著錦衣衛與祁王的交涉,心中明朗:這些人是奔著他來的,而祁王聽到消息,卻是不顧自身地特意出府保他……
燕晟心底復雜得很,若不是祁王將燕晟捆了起來,燕晟當即就想下馬車,把自己交到錦衣衛手中,也不想連累祁王。
再說車外,祁王胡攪蠻纏,偷換概念,錦衣衛小頭目也無可奈何,只能一邊跟祁王拉鋸戰,一邊用眼神暗示兄弟們包圍祁王的馬車,尋機會動手。
可祁王又何嘗不是拖延時間,尋機會?
正巧,錦衣衛全部下馬,一部分從尾部包抄祁王馬車,另一部分守在側翼,前方圍堵的人反而少了許多,祁王抓緊機會,猛地一抽韁繩,寶馬吃痛,爆發一般奔馳而去,馬車前幾位攔路的錦衣衛措手不及。
祁王的馬車橫沖直撞,令錦衣衛的馬也受驚,好幾匹馬嘶鳴著逃竄,它們的主人一時間根本攔不住。
為了免于命喪馬蹄之下,錦衣衛不得不四下散開,等他們回過神來,祁王的馬車已經竄出去很遠了,連灰塵都落定了。
錦衣衛小頭目咬了咬牙,下令道:“追!”
幾位馬匹尚在的錦衣衛翻身上馬,奮起直追,其他人回去通風報信。
殷承鈺立在車轅之上,遠遠望見幾位錦衣衛縱馬追上來,忽然掀開門簾,從馬車內取出一把長弓,搭弓引箭,瞄準了幾位追近的錦衣衛。
燕晟看到祁王動武,當即探出頭來勸阻道:“殿下,莫要犯渾……”
燕晟勸阻的話尚未說完,祁王的箭已然離弦,不過幾息就聽見一聲馬匹哀鳴,而后轟然倒地。
燕晟探頭去瞧,只見身后塵土飛揚,風如刀子一般掛著耳朵和眼睛,馬車顛簸得燕晟視線一片模糊,胃里如同吞了幾條活蛇一般翻滾不休,為了不嘔吐,燕晟緊閉嘴巴,說不出勸阻的話來。
而在這幾息的功夫,燕晟又聽到祁王的弓弦繃緊又放松而后便是箭羽破空而出,不久便是窮追不舍的錦衣衛被迫從馬上掀下,倒地不起的呼痛聲。
馬車持續加速,冷硬的風灌入燕晟耳朵,攪得他腦袋一團漿糊,然而他依靠在祁王身側,聽著祁王長弓放空的聲音,卻莫名心安。
明知道自身處于被錦衣衛追捕的險境之中,燕晟卻有心思想,祁王騎射的本領果真不凡,尋常人在飛速行駛的馬車上迎著冷風,站穩腳跟還能睜開眼睛已經不易,祁王卻能百發百中,往日當真小瞧祁王了……
燕晟胡思亂想著,忽然頭被猛地一摁,塞回馬車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燕晟聽到耳邊一道凌厲的風聲刮著耳邊劃過,燕晟震驚地睜開眼睛,卻瞧見一支冷箭穿透馬車,釘在內壁。
不等燕晟反應過來,忽然一片青絲如瀑布一般散落到他頭上,柔軟的發尾掃過他的臉龐,蜿蜒得鋪滿他雙膝,幽幽的瑞腦香從精心保養的長發絲絲縷縷地散發出來,如蝶般撲鼻而來。
原來那支冷箭打掉了祁王的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