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掌心的傷口仍舊是一片血紅,甚至還流出了晶瑩的液體,邊緣處有些微微發黑,大有潰爛的跡象。
他盯著她手上的傷口,眉頭微皺。
手上的傷,怎么會到現在連結痂都沒有?!
還在淌血?
顧不得其他,他立即從旁邊拿出裝有止血藥物的粉末,倒在手心之中,而后,用另一只手戰了一些,輕輕觸碰她的掌心。
卻就在手指觸碰到她掌心的一瞬間,她輕哼一聲,眉頭微皺,無意間想要縮回手臂,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這藥能夠清毒,抑制潰爛膿腫,涂在傷口上,疼。
不比藥酒直接倒在傷口上清洗那樣的疼,卻也不好受。
他將她的手捧在自己嘴邊,低頭朝著她的傷口,輕輕地地吹氣,知道她臉色緩了許多,繼續敷藥,而后繼續吹氣。
就這樣來來回回多遍,終于將她掌心那個傷口給涂抹完全。
旁邊的御醫已經寫好了藥方,跪在了他的面前。
擔心她睡覺不老實,將手心上的藥粉又蹭掉了,風侍葬將她的手放在被褥外面,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亂動,這才扭頭看著轉身看著御醫道:
“怎么回事?”
御醫將藥方雙手捧在掌心,送到他面前。
“娘娘身上,靜脈紊亂,似乎是有一道本不屬于她體內的力量在橫沖直撞,將她五臟六腑沖傷,以至于渾身氣息紊亂,胸內積過重,積累了不少悶血。現在又急火攻心,胸腔鮮血噴出,以至咳血。其實她體內,并無暗傷。”
“至于風寒,應是昨夜一場大雨,淋的了。”
“藥方已經開好了,不若您看——”
他說著適宜地止住了聲音,低著頭等待著他的發落——直視龍顏是重罪,饒是他這樣在宮內呆了長達三十余年經歷了三代皇帝,也依舊不敢造次。
風侍葬將已經看過的藥方又重新放在他掌心中,道:“讓御藥房拿去煎。”
御醫立即低頭道:
“是。”
看著他拿著藥方起身,走出房間,風侍葬這才轉身又重新看著床上的人。
大概是剛才的疼痛還未來得及完全消除,她眉頭微皺,睡得似乎有些不穩。
風侍葬俯身,湊在她耳邊,撫平她的眉,輕聲道:
“熙兒乖,不怕,我在。”
卻沒想到,床上人突然劇烈掙扎起來,似乎是想要逃離他,嘴里嘟囔著。
“我不想跟你走,我想找繁漪,我想找哥哥.......”
她說著,繼續道:
“繁漪,繁漪,我想回家........”
風侍葬眸子暗了暗。
若是換做以前,她定是扯著他的袖子,緊緊的,不撒手,一遍遍地叫著他的名字,對他講她害怕,想讓他抱緊她。
但是現在......
他看著床上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依舊抗拒著自己的人,心里劃過一陣疼痛。
為什么,所有人,都能替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為什么,偏偏他是唯一一個不把她當做旗子而是妻子寵著的人,卻要遭受到她的背叛?
為什么,她能守護她身邊的所有人,卻要把刀捅向他?
他不由得抬手,緊緊捂住胸口被她一刀貫穿的部位,看著她,眸子寒意更甚,宛若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