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陳薰便往洗手間方向走去。她一秒都不想待在這兒,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還是牧卿。
“等下!你的東西!”牧卿叫住了陳薰,他彎腰把散在地上的卸妝水和洗面奶撿了起來,遞給陳薰說:“別急。”
“嗯嗯!”陳薰胡亂點著頭,接過東西后便低頭往洗手間走去。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撲了一下臉,抬起頭,各種顏色在臉上糊成了一團。
真不知道牧卿是怎么認出她來的。
陳薰拉了下嘴角,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牧卿,她老鄰居家的小孩,小時候她很喜歡跟在他身后,卿哥哥卿哥哥的叫他。
后來他父母離婚了,他跟了父親,離開了縣城,不多久,他媽媽也搬家了,從此兩家人便斷了聯系。
過往陳薰的思緒又飛回到了清明落葬的那一天。
鐵桶里火舌舔著錫箔,煙氣順著風呼呼得往外冒,她跪坐在墓碑前,毛筆蘸著黑漆描著字,陽光晃眼,說不清吃汗水還是淚水模糊了眼睛。
“徐曉芳?!”
陳薰聽到不遠處有人喊母親的名字,扭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一個穿著棕色風衣,年紀和母親差不多的婦女。
“吳玲?”
媽媽率先認出她來。
陳薰隨后也認了出來。
他們曾經是對門的鄰居,吳阿姨做的一手好菜,有時父母工作忙,陳薰放學就在她家做作業吃晚飯。兩家之間的關系好的不得了,陳熏也很喜歡吳阿姨。
吳玲穿過一列墓碑走了過來,陳薰正想站起來,便又看到一個穿著淺藍色細條紋襯衣的清俊男人向他們走來。
吳玲朝著男人走來的方向招了找手,“小卿,這邊。”
那人大長腿幾步便走到吳玲身邊。男人眼神看向陳熏的時候有些復雜,但也只是在陳熏身上掃了幾眼隨即離開。
“還認得吧?”吳玲戳了戳無動于衷的牧卿。
“徐阿姨,陳…陳薰……”
男人想了想便叫出了她的名字。
陳薰小聲說:“牧…牧卿…”
“我記得小時候,你來我們家,跟在奕奕后面,卿哥哥卿哥哥的叫……”說著,吳玲的視線落在了墓碑上,眼里帶著悲傷。“想不到老陳走的這么早。”
媽媽嘆氣,說:“是啊,這幾年多虧了我女兒,倒也苦了她,年紀這么小……唉!”
吳玲看了她一眼,問:“小薰大學畢業了吧?”媽媽說:“早畢業了,小卿,我記得之前聽說是去了美國?”吳玲說:“回來幾年了,現在在海市,在一家游戲公司,做到了總監,也是辛苦,一天到晚的加班,我記得小薰上的是金海大學,她現在做什么工作呀?”
這時候弟弟也過來了,弟弟看著吳阿姨和牧卿沒有招呼反倒是站在陳熏身旁沉默。
媽媽說她在做騎手的時候,她看到了牧卿臉上明顯的訝異之色,陳熏覺得,海歸回國的牧卿定是瞧不起她,于是她別過頭去,聽著媽媽說:“這幾年都靠小薰在家,她一個女孩子,這么辛苦,一次次的跑燕京,跑海市,我家老陳啊,說真的,他走的時候是安心的……就是耽誤了我女兒,小薰畢業的時候,好幾個大公司都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