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莘一襲墨綠色的長裙,宛若春間楊柳,她甫一進來,便聽到逐溪震驚的聲音,笑道,“什么真的假的”
“我說打賭今日會下雨,如果我賭輸了,給他倒一個月的洗腳水。”曦禾攤攤手。
逐溪眸光微閃,他明白曦禾的顧慮。
此事尚且不知真假,倘若傳到鳶陸耳中,她定然瘋了一般沖去東海,若是事情鬧大了,只怕會難以收場。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連腦子都沒過,便順著曦禾的話茬接下去,“小爺跟你堵了,今日若真下雨,我給你倒一個月洗腳水”
“那,一言為定。”曦禾唇邊笑意不明。
柳莘有些啞然,她看了眼外面有些陰沉的天氣,神色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
“那么明顯的事情,還用得著打賭嗎”她指了指外面。
怎么會有人蠢到這種地步,非但打賭了,還一口賭輸。
她無奈扶額。
看了眼外面天氣的逐溪,瞬間臉色黑如鍋底。
曦禾笑得像得逞的狐貍,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悠,“唔,一個月洗腳水,師兄可不要忘記哦。”
柳莘連忙舉起雙手,“我作證”
“”臭丫頭,又給他下套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頓時笑作一團。
“差不多得了”逐溪咬著后槽牙,不耐催促,“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曦禾心情好,也不和他計較,一刻鐘的時間,柳莘便幫她一起收拾好了。
“走吧。”逐溪道。
“等等”曦禾突然想起來,連忙道,“我去看看后院老母雞下蛋了沒有。”
“還真是窮酸日子過多了,幾個雞蛋當什么寶,出了落日峰,什么好東西吃不著”抓住機會,逐溪趕緊刺兒她兩句,一邊說,一邊同拎著行李的柳莘朝屋外走。
眼看曦禾在院子里站定,逐溪一邊朝她走,一邊皺眉,“發什么呆呢,不要你的雞蛋”
話音戛然而止。
層層疊疊的馥蘿花瓣,盛開在躺椅旁邊的籬笆墻上,微風吹過,似鮮血在汩汩流動。
曦禾入神地看著,她覺得院子里很空,躺椅上也很空。
清冽的香氣入鼻,一片虛無縹緲的月白色袍角在腦海中忽然一晃而過,曦禾迫切地想抓住什么卻是徒勞無功,她情不自禁地捂上胸口,因為那里的心臟猛然間抽疼了一下。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也很空。
柳莘訝然出聲,“曦禾師姐,你、你怎么哭了”
逐溪垂在身側的手倏然緊攥,他喉頭艱澀地滾動了一下,突然別過頭。
柳莘的話,打散了曦禾的思緒,她回過神,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觸手一片冰涼。
曦禾喃喃自語,目光茫然而空洞,“是啊,我為何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