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沙灣升起裊裊青煙。
碩大一堆墳丘前,一團篝火,三炷香。
紙錢隨風飛舞,蝴蝶般的舞蹈,浮浮沉沉的布滿百米空間。
夢里思大漠,花時別渭城。
長亭,咫尺人孤零。
愁聽,陽關第四聲。
且行且慢且叮嚀。
踏歌行,人未停。
尺八蕭聲響起,聲聲慢。
凄涼、思念、孤寂,從響沙灣一路飛躍天際,傳不知何方。
半月后,葛荊跨越荊棘嶺,跨過黑沙荒野,來到沙洲集。
這里是北域荒原邊緣,東峙峰巖突兀的三危山,西靠嶙峋蛇曲的北塞山,南枕氣勢雄偉的祁連山,北面就是浩瀚無垠的黑沙荒野。
北域荒原地域廣袤,實際他不是一個整體性地域的描述,而是多鐘地域組合的統稱。因為它是由極度冰寒的冰川、縱橫萬里的沙漠和荒無人煙的戈壁組成。
在它最北側的是極地冰原,然后是荒海冰川,再然后才是流沙荒漠,再后就是黑沙荒野,再往外走,進入南側就已經進入人類生活的地域。
這種由極冷變為冷熱交雜再到春風和睦的環境變化,由天地皆是慘淡的白漸變到綺麗瑰變的花花世界。
就是這種奇異的變化才組成奇妙的異域風情。
從極地冰原一道寒風襲來,游蕩過冰川,游蕩過荒漠,待到氣勢雄偉的祁連山時,風已經沒有那么強勁,也沒有那么冰寒入骨。
當然,寒風經過沙漠之后會變得柔和,也溫暖幾分。但同時也會揚起無數沙礫劈頭蓋臉的打過來,將沙洲集籠罩得霧氣張張。
半個月,穿越沙漠,穿越荒原,沒有吃喝沒有休息還身負重傷,葛荊已經有些筋疲力竭了。
他拄著赤檉,有些疲倦的喘息著。
三月的天,原本應該暖風拂過,春暖花開。而沙洲集的三月,寒冬依舊,凌厲的風時不時帶著沙礫覆蓋過來,依然寒冷如嚴冬。
風太大,吹得街面上看不到一個人影。
葛荊拄著赤檉一步一步向里面挪著。
一陣風來,他忍不住向一晃,靠在旁邊墻上。
葛荊捂著鼻口,輕輕咳了一聲,點點血跡噴在手上,他忍不住苦笑一聲:“好大的風,有些挺不住了。”
說完,他背倚著墻體向下一蹭坐在地上。
大漠那一戰,他跌入刀胡子的陷阱,被兩千多鐵騎圍殺。
葛荊以為在劫難逃,奔著同歸于盡的想法沖了過去。
前半段他還知道去躲去閃,倚著技巧去戰斗,想盡可能多的斬殺刀胡子。
隨著他受到重創,隨著他鮮血濕透了衣襟,就在他感覺熱量從體內一點點失去,感覺神魂搖曳似乎要脫體而去時,玉箍形器竟然猛的一吸,將赤檉上的鮮血全部吞噬進去,反哺進他的體內。
這一刻,他好似天神附體一般,雖然失去了理智,卻變得神勇起來。
鷹隼的曲折,孤煙的直線還有黃沙的平面,一瞬間糾葛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和你我。
兩日一夜的大戰,無數鮮血被玉箍形器吞噬,然后轉化成莫名的精氣神哺入他的體內增強他無比強大的防御力和持久力。
狂沙籠罩整個戰區,讓任何人都無法看清,這個戰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局勢。
血色覆蓋了天,也籠罩整個地。
一抹詭異的殷紅侵入所有人的眼也侵入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