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葛荊也沒想到隨便倚了一面墻壁休息,竟然會是一間客棧。
三個灶臺,兩個菜墩,碩大的四口水缸裝滿了珍貴的水。
一條長長的案板,一側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肉食,一側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蔬菜。
另一側則是層層疊疊一直碼到屋頂的木柴。
“劈柴吧,劈夠一天的供應。”
小余哥的腳一勾,一把扇面大的鐵斧貼著地表嗖的一聲滑了過去。
咔的一聲,在葛荊腳下停了下來。
葛荊撐著赤檉,俯下身,手指一劃,抓著手柄提起鐵斧。
有些吃力。
葛荊咧著嘴笑了笑。
這還是他剛剛吃飽肚子,要不然這么重的鐵斧他還真夠嗆能拿得起來。
“要什么樣的柴火?”
葛荊走到柴火堆前,側過頭問了一句。
“筷子粗一堆,引火用的。剩下都要兩指粗的。”
小余哥在柴火堆那翻了個身回了一句。
雙手一揣,拱了拱身子,讓自己在哪里躺得更舒服了。
葛荊點了點頭,扯過一套木凳坐上,赤檉橫在腿上。扯過一條木柴豎在身前,目光所視,心中計較著。
劈柴,其實很簡單,不過現在放在葛荊身上,并不簡單。
他重傷再身,體力不足。若真的把所有劈柴劈完,不只是體力的問題,搞不好還會把內傷引發。
現在葛荊可不敢輕易引動傷勢,他的上太重了,一旦引發極有可能致命。
不過,當葛荊的目光落在木柴上,腦海里頓時顯現出木柴上的一道道紋理。
這種紋理,任何木柴上都有,以前葛荊從沒注意過,習以為常,現在卻不同。
葛荊一手摩挲著赤檉手柄上的玉箍形器,一手提著鐵斧,目光注視著木柴上的紋理。
在這一刻,這種紋理與他從玉箍形器上感受到的曲線合二為一。
有曲、有直、有點、有線,側過來又組合成一個面。
葛荊提起鐵斧高高舉起,瞬息落下。
嚓的一聲,木柴上落下一條,筷子般粗細。
“咦!”
柴垛后小余哥眉頭一挑,耳朵支了起來。
顯然有些出乎意料。
第一根木柴劈下,葛荊用斧尖挑了挑,目光掃過,似有所悟。
“應該可以...”
他笑著再度舉起斧頭,沿著木柴的紋理,一斧一斧的落下。
一條又一條,筷子般粗細的木條撇在地上。
鐵斧忽起忽落,在空中畫出一條條曲線,從未有一刻停止。
他或是劈下木條,或是把木條挑起扔在一旁,或是從高高的柴垛上挑出一根木柴下來。
葛荊從一開始的笨拙到越來越順,后來竟然變成一種韻動的美。
不知不覺間,小余哥竟然從柴垛中走出來,遠遠的看著葛荊,目中滿是驚異。
葛荊一刻未停的劈著木柴,以至于把自己的身心全都陷入其中。
一開始他只是在想,如何讓自己能把這些木柴全部劈完。可到后來,當他全身心融入到這種韻律之中時,不知不覺調動全身力量進去,而這時他全然沒有發現,即使如此大的力量也未曾驚擾到體內的傷勢。
葛荊更未曾感知到,似斷似續的經脈在這一刻驚擾有絲絲縷縷的玄元通過,并傳遞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