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遠清澈的簫聲猶如被月光滋潤的江流。
敲門聲驀然襲來。
是誰?父親聞聲來教訓自己了?還是母親得知后來安慰自己?不管是誰,他都要去開門。
“二師哥!”
“鶯鶯姐!”
來者既不是江泰華,也不是孔嵐蓉,是他的知心大姐姐荊鶯鶯,她雖然輩分上是他師妹,但是她卻比他大八歲,因為荊鶯鶯作為綠柳山莊的質子來到長江邦的那一年,正好他已經出生了。
一開門,荊鶯鶯就沖他俏皮地笑著,她的笑充滿著治愈感,當她的眼睛笑成一條縫時,左眼下的淚痣就格外明顯,再加上她搖頭晃腦地甩著頭頂的大麻花辮,會使人一天的煩惱都拋擲腦后,難怪母親總稱她是長江邦的開心果。
江流忻悅地招呼她進屋,因為他此時正需要一個人吐露煩悶。
“我說句實話啊,二師哥吹簫可比撫瑟好聽多了。”荊鶯鶯笑道。可他知道這定是她得知今日江泰華沒收他的錦瑟后,安慰他的言辭罷了。
“瑟音不在,簫律凄涼。”他為她倒上一杯果酒。
“那我去梧州城找木匠,打造一臺一模一樣的錦瑟送給二師哥怎么樣?”荊鶯鶯笑嘻嘻地接過酒杯。
他聞言大喜,“此話當真?”隨后眉頭一抬,深邃的黑眸即使在黝黑健碩的膚色中都難掩光芒,“你不怕我爹責罰你嗎?”
“怕呀!”她咯咯笑道,“但他總不至于吃了我吧?”
他倆相視大笑,這是江流這一整天里頭一次笑。
“行了,我可不愿你為我冒險,大熱天里被我爹罰在校場上挑水跑圈。”
“嘿嘿,還是二師哥懂得心疼人。”
“對了,鶯鶯,”江流接口道,“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感覺?”
“怎么突然問這個?”荊鶯鶯不禁吃了一驚,語氣平靜了起來,“難不成邦主現在就要你成為俠客了?”
江流點點頭。
“那滋味可不好受,”荊鶯鶯放下手中的酒杯,“即使是大惡人,那也是活生生的人,當你用長槍捅進他肉身的時候,遠比校場上棉木麻袋難捅的多,然后你會永遠記住那一幕,猙獰的臉是因為你的‘侵入’而扭曲,鮮血濺在你的臉和身上,黑色的血漿浸染你的長槍,他會屎尿齊流地死去,那味道我可不想回憶。”
江流聽后低頭閉眼,雙手撐著額頭陷入迷惘,但他知道這將是他成為一名俠客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