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楊大俠,請受小弟一拜,還望大俠多多指教。”
“你們村有幾十戶人家丟了田產,為何只有你一人去告狀?”
“我父親曾帶領他們去縣衙告過狀,不但沒告贏,父親還吃了官司,被下大獄,大家都害怕了,即想要回土地,又怕像我父親那樣坐牢。這次我去陳州告狀,他們非但不支持,還笑話我乳臭未干,不可能贏,會和我父親一樣自投羅網。楊大俠你評評理,我該不該去陳州討個公道?”
“當然應該,沒了土地也是死,無論能否告贏,總比坐以待斃強。”
張坷垃想幫助石改生,這也是一種義舉。他告訴石改生:“我愿意幫你去州府告狀,明日你隨我進城,我們找個地方住下,先寫好狀子,思慮周全后再去州府衙門擊鼓鳴冤。”石改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感動得涕淚雙流。
翌日,張坷垃和石改生一路來到陳州城。陳州是座悠久的古城,張坷垃幼時行乞就常聽“下陳州”的故事:宋仁宗趙禎年間,陳州大災,國舅等貪官污吏趁機搜刮民財,魚肉鄉里。包公為救災民,懲治貪官,下陳州。在金龍橋鍘了國舅,開倉放糧,拯救數萬生靈。張坷垃對這座古城十分仰慕崇敬,他欲在此停留一段,游歷一番。
他們選了一家客棧住下,張坷垃準備一番,字斟句酌后,幫石改生起草狀子。
當晚他們走進了客棧附近的一家小酒館。趕路多日,饑食渴飲,本想飽食一頓,好好停歇一下。剛進酒館,就看到酒保和小二拉著一個老人叫嚷:“老頭,我店乃小本生意,都像你一樣吃白食,店還開不開?”
“我來時真的揣有銀子,被小偷摸走了,明日一定來還你飯錢。”
“我怎知你是誰,住在哪兒?你走了我向誰要銀子?”
“老朽不會賴賬的。”
“你這種吃白食的我見多了,誰會相信你空口白牙說的話,今日不給銀子甭想走。”
張坷垃見這老人年逾七旬,雖病容滿臉,衣冠不整,但他睿智的雙眼飽經風霜,不像吃白食之人。于是向前解圍道:“這位老伯欠你們多少銀兩,我替他付了吧。”
“那敢情好,有人付賬就行。”
張坷垃先替老人付了飯錢,撿個座位,邀請老者坐在他倆對面,又吩咐店小二燙了壺酒,拿些飯食來。
“年輕人,明日老朽定還你銀兩。”
“老伯我們見面皆為緣,區區幾文錢不用掛懷,如您老不棄,和小的們一起吃杯酒,我們就是相識了。”
三人坐定,老人陪兩人喝了幾杯酒后,問張坷垃道:“看小友不像本地人,緣何來到此地,姓甚名誰?”
老者表情淡定,氣度不俗,張坷垃覺得他非平凡之人,就道:“小的姓楊名善,東京汴梁人,現在跑單幫做些小買賣。在陳州城外遇到這位小兄弟叫石改生,也算萍水相逢,他是清平縣石家鋪人,來陳州府衙鳴冤告狀的。我已幫他寫好狀子,狀告清平縣惡霸。”
“這位小友有何冤情?”
石改生又把石家鋪失去土地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老者聽完沉思半晌道:“你來州府衙門告狀的愿望是好的,但州府未必理會你的案子,既然石家鋪幾十戶人家都失了土地,不是你一家的事,最好眾人一起去州府鳴鼓申冤,所謂柴多火焰高,人多了能形成氣勢,也能引起官府的重視。”
兩人聽完,茅塞頓開,張坷垃愿意隨石改生回石家鋪說服眾農戶。老者起身告辭,走時他給張坷垃一個地址道:“吾乃徐公,小友日后如有事,可到寒舍一敘。”說完離開小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