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得知尚之信整天就是喝酒等死之后,也就放心的帶這個黃姓少年來見圖海了。
“新會縣城是否已經遭到逆賊的圍攻?”圖海摸著胡須,目光灼灼地看著這少年他可是首席大學士、官場老狐貍!在北京的時候整天和全天下第一號腹黑少年打交道,一個新會的鄉下孩子想蒙騙他老人家是不可能的!
“稟大將軍,”少年閃著一雙特別純真的大眼睛,如實回答道,“小的離開新會時,新會縣城尚未被圍,不過西江上已經出現逆賊的船隊了逆賊的戰船很多,在西江水面上足足排出幾十里!”
圖海點點頭,以他和腹黑少年打交道的經驗,這小子絕對沒說瞎話!
而且大將軍行轅派出的細作也報告了朱和墭統領大軍走水路出兵的消息。
“那新會的情況如何?準備好守城了嗎?”
“回稟大將軍,新會的百姓在尚大都統和黃、莫、李三姓大老爺的帶領下,已經備戰了好幾個月城中至少儲備了夠吃三年的米糧,這回再不用吃人了!”
圖海連連點頭,心說:“果然是吃一塹長一智啊!”
旁邊的平南王尚之典道:“中堂,新會城是小而堅固,又兩面臨水,而不臨著大江大河的兩面城外又開挖了兩道城壕,修建了一道羊馬墻,立起了一道木柵欄雖然逆賊有許多紅衣大炮,但是這壕溝卻必須一道道填平,可是得耗費不少時日。小王以為,新會城至少能守一個月。”
圖海又問:“能跑得了嗎?”
“跑不了,”尚之典搖搖頭,“開平縣全境已經被逆賊攻占,高明縣的大部分鄉都附逆了況且他還能往哪兒跑?”
其實肇慶府境內的開平、高明兩縣并沒有多少明軍正規軍,主要的防御力量是“還鄉苦力團”。雖然配備了“軍用級白糖武器”,但沒有多少野戰能力。尚之信一定要跑,絕對能突到肇慶府城高要附近。
可問題是尚之信到了高要就能活?怎么可能!既然跑出來也是個死,那費那力氣干嘛?
圖海想了想,又問:“能降嗎?”
尚之典道:“俺答公也姓尚啊!”
姓尚的怎么可能投降?
哪怕朱和墭愿意饒他,下面的潮州人、廣府人和廣漂人也不能答應啊!
“不能跑、不能降那就只有死守了!”圖海說著話,就揮揮手讓左右把那少年帶走了。
等那少年走后,他又扭頭看著坐在大堂上一直沒開口的孫思克一眼,“藎臣,你怎么看?”
孫思克今年四十多歲,滿臉虬髯,兩眼放著精光,看著就是個狠人,實際上也是個能打的主兒。如果不算吳三桂陣營中的人物,他大概是現在還在世的“旗二代”、“旗三代”中第一能打的。
從跟隨洪承疇征四川、云貴開始,就一直在帶兵打仗,打完南明又去西北和蒙古人打。就在他被調到廣東和朱三太子父子交戰之前,他還在和厄魯特蒙古人交兵呢!
可是這家伙一來不會拍馬屁,對上官上差特別摳門;二來也不大會做人,說話還特別難聽,仗著自己“奴輩”高,誰的面子都不給。所以他的官運特別差,別看現在領著個挺大的副將軍,但是清朝的大將軍是臨時差遣,不是正式編制。他的正式官職還是個正二品的總兵
“大將軍,”孫思克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說,“戰場畢竟不是官場!這一仗打贏的把握不高,打個平局,無功而返的把握,倒是有個六七成。如果讓卑職來做決定,那是肯定不能打的。
不過您是大將軍,卑職只是副將軍,只要您下將令,卑職努力去打就是了。”
這話說的可不中聽!什么叫戰場畢竟不是官場?這是在嘲諷圖海這個上官只知道做官,不知道打仗啊!
不過圖海氣量大,不在乎這些話,于是笑了笑道:“那就行了一切都交給藎臣你了!我就在清遠坐鎮,等著你的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