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禹看著酒杯中倒映出的自己,沉思了片刻。
“幫我安排一下,就在藍水城見他。”
花冠精靈的辦事效率很高,幾天后,路禹就在藍水城舊有的一處地穴中看到了魔力被抑制,眼睛被蒙上,雙手被藤蔓纏繞束在腰后的歐爾庫斯。
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只魔狐,據陪同一起到來的花冠精靈說,歐爾庫斯的叛逃前,這只魔狐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名字頗有意思,叫做面包。
地穴早已被布下隔音結界,歐爾庫斯落座的地方還被勒琳等魔法師刻畫了法陣,一旦歐爾庫斯有異動,路禹只需要稍微牽引魔力就能將他捆成粽子。
路禹則被要求緊貼隔音屏障的邊緣與歐爾庫斯進行對話,只要有一點異常,向后退去便能觸發夜水留下的防御型魔法。
不怪路禹如此小心,對方雖然只是個召喚師,但畢竟是一位六階,他可不想再品嘗一次在死亡邊緣游蕩的滋味了。
被勒琳摘下眼罩的歐爾庫斯沒有看眼前的這位精靈美女,視線瞬間就移動到了路禹身上。
路禹也在端詳歐爾庫斯。
這個中年人真的永遠是一副苦大仇深,仿佛誰都欠他一筆巨款的愁悶模樣,這世界上似乎沒有東西能解開他的愁容。
伴隨著勒琳帶著面包離開隔音屏障,大門關閉的聲音回蕩在顯得有些幽閉的空間中,兩個曾被“沖動”吸引碰到一塊,又因為戰爭互相遠離的召喚師又一次見面了。
歐爾庫斯率先打破了寂靜,他望著路禹的臉,感嘆道“真年輕啊”
唏噓,惆悵,話語里似能感受到時光匆匆流逝的聲音。
很意外,雖然在歐爾庫斯靠近自己時,內心的沖動又一次出現,但是這一次卻不如之前那么強烈了,如今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內心都十分平靜。
路禹本來有想過怎么開口,但是歐爾庫斯這話并不在他的設想范圍內,他愣了一會,沒來由地問“在我這個年齡時,你在做什么”
“學習召喚,被兄弟們嘲笑,被家里人責罵不務正業。”歐爾庫斯臉上的愁悶又深了幾分。
談及家人,歐爾庫斯異常平靜,這個詞似乎無法觸動他內心一絲一毫的懷戀。
“為了和我見上一面,你叛離了塞列爾,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無比清楚我花了半個冬天思考這個問題。”歐爾庫斯“苦”笑,“你知道嗎,有些選擇其實是別人逼著選的,如果有余地,我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這里。”
“我想仔細聽聽是什么讓你這個六階能夠產生如此決心,放棄自己塞列爾國民的身份也要離開聽起來,能與我交談,仿佛只是其中一個誘因”
此時的路禹仍抱有疑慮,他注視著歐爾庫斯的雙眼,等待著答案。
“血肉戰車,血肉巨獸。”
路禹隱約猜到,血肉巨獸就是鋼琴在塞列爾的名字。
歐爾庫斯繼續說“比迪利斯自從得知藍水大敗之后就開始對召喚格外上心,半個冬天便在國內尋找了一批曾略微研習過召喚的魔法師送到我身邊,并要求我教會他們召喚出血肉召喚物。”
“我對他說,召喚這兩個召喚物是有條件,也是有副作用的,但是他說他不管,并讓我盡量克服困難。”
歐爾庫斯對比迪利斯的蔑視完全溢于言表,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根本不了解召喚,他突然間對召喚上心只是因為那能幫助他打贏戰爭,一個外行卻想著指導我,讓我去做明顯違背常理的事”
“我教了血肉戰車,并告誡那些有能力召喚出的寥寥幾位天賦型魔法師,小心使用,可消息傳到皇宮,貴族與比迪利斯又要我將血肉巨獸的描述與描繪完善,便于召喚師們實踐”
“他們真的以為召喚師就是隨手召喚這么簡單嗎,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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