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那只雪怪。”
塞拉遙望奇維塔所在的方向“當我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黑鸮恐怕已經出動了,而且他們大概知道雪怪到底是誰。”
奇維塔地區
即將落山的太陽有氣無力地將最后一抹光灑在郁郁蔥蔥的林木上,斑駁的光從樹葉的縫隙滲下,零星地打在一身銀鎧的“雪怪”身上,反射著耀眼的光。
隱藏在頭盔后的眼睛將冰冷的視線從縫隙中投出,穿過一顆顆大樹,穿過山丘
地面輕微的顫動無法躲過雪怪的感知,他輕輕起身,那些將他當做鳥架的鳥兒被驚起,撲騰著翅膀向著天空飛去。
雪怪若有所思地望著飛鳥,俯下身拾起了被自己短暫放下的長槍。
寬大的黑色長袍上以金銀亮色絲線繡著作飛撲捕獵狀的“鸮”,裙擺點綴著淺黑色的翎羽,來人靜默地站在夕陽西下,光芒退去后留下的大片黑暗中。
天空中無數鳥兒歡叫著返回巢穴,大地上,黑鸮孤零零地佇立著。
手握長槍的雪怪,沉默無言的黑鸮就這么對峙著,直至繁星出現于天穹之上,害怕打破這份沉默的月亮將月光灑在黑鸮的長袍上,將他的影子拖曳得老長,黑鸮這才開口。
“你活了多久”
雪怪無言。
“美麗的鮮花會凋謝,嫩綠的草葉子會枯死,江河也非亙古不變,日月星辰終有湮滅的一天,萬事萬物都有終焉,遑論國家”
見雪怪還是無言,黑鸮繼續說“從黑鸮誕生的那一天,他們便說你會回來,你是殘余的意志,是不該活著的影子,是會點燃戰火的災厄他們未曾等到你,認為衰朽已經將你的一切抹去,可而今,你卻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雪怪終于說話,語氣滄桑而荒涼“衰朽可以阻擋。”
“怎么阻擋。”黑鸮很自然地詢問。
“意志,仇恨。”雪怪說,“只要心中還有仇恨的種子,衰朽便會被你拒之門外。”
“你該憎恨的是毀滅了一切的侵染之靈。”
“也許還有對我們趕盡殺絕的梭倫”雪怪淡定地補充,“你們將王子丟入火海,看著他們哀嚎,慘叫,變成漆黑的尸首。你們不準我將他們的尸首帶走,不準祭拜,不準悼念。被承諾給予豁免的貴族被你們處死,與你們并肩作戰的將軍被吊死”
“叛亂的種子應該被消滅,這是斗爭,不是游戲,我以為你已經參透。”黑鸮說,“被給予豁免的貴族在對抗侵染之靈期間將糧米偷換,放入沙子充數。被吊死的將軍勾結,串聯,企圖在侵染之靈戰爭中陷害齊心協力的異族人他們絕非你想的那么無辜。”
“這是他們一代一代傳下來,讓你們見到我時說出的話”
“我只是熟讀歷史,知曉王國興衰的普通人。”
“黑鸮也是普通人”
“至少比你像是個人,我不會為了仇恨活著。你的過去已經不復存在,國家只在書籍中存續,人們在懷念輝煌時代時甚至不愿意多往前面探索一二,因為每一行字都是血與淚,你庇護著一個什么樣的國家,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的意思是,梭倫比梅利亞斯更優秀”雪怪舉起長槍,“那你們的領主為什么會吃人”
“哪里沒有好人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