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師凡妮莎,她是九階魔法師。”
路禹直勾勾地注視著艾貝爾男爵,這個剛剛拿起酒杯打算白日飲樂的一家之主,酒水徑直從嘴邊流了下來,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顫抖,緊接著動作幅度開始變大。
與路禹視線相交,他鼻子出氣,“呵呵”地笑著,笑聲忽然尖銳,放肆。
“九階,哈哈哈哈哈,路禹先生,您的謊言真是拙劣至極,究竟是什么讓你覺得這樣一個謊言能夠欺騙我究竟艾貝爾家又是哪方面引起了路禹先生的不滿,以至于您在三年前,以及三年后都要念念不忘地回返,恐嚇、欺騙我們”
宅邸內充滿了譏嘲路禹愚蠢的猖狂笑聲,他們不加掩飾地諷刺著路禹口中的“九階”,原本前次提及凡妮莎八階便足夠可笑,此番竟然說出了那個幾乎從未有過人踏足的領域。
艾貝爾說“一個先天失語,后天失明的殘廢,竟然成為了九階魔法師,路禹先生,我得承認,曾經你說出她是八階魔法師時,我們著實有些寢食難安,后來我們才驚覺,這也許只是您開的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也許您這樣的人物總是喜歡看人被三言兩語攪得不安,但不得不說,九階,哈哈哈哈太拙劣了。”
路禹收起了卷軸,憐憫地注視著艾貝爾,不急不緩地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抽出了一份書稿。
“我真的不想與你碰面,你該慶幸我的老師不希望我做出格的事情,她對你已足夠寬容,而這份寬容源于理解你們的無知。”
“你這不是在羞辱艾貝爾家族,而是羞辱整個索雷森”
“你們所擁有的知識確實不足以被高看,在我的故鄉,有這么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只青蛙蹲在井底,呱呱亂叫,聒噪不已,在他眼中,世界只有井口大小。”路禹說,“老師說你們無知已經足夠客氣。”
路禹無視了火冒三丈的艾貝爾,朝著那個收藏著凡妮莎畫像,始終記得姐姐的艾德琳招了招手。
艾德琳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姐妹,又被艾貝爾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上前。
“原來這就是路禹先生對艾貝爾家感興趣的原因,你對我的女兒情有獨鐘,才會想要這樣拙劣的把戲捉弄我們,對嗎”
路禹不理不睬,笑著抖動手中的那份書稿“艾德琳,你是否相信你的姐姐成為了九階魔法師,如果我告訴你,這份書稿是你的姐姐親手寫下,贈予你的禮物,你會如何抉擇”
叫嚷中的艾貝爾聲音一滯,雖然仍是不屑,但是語氣卻已經緩和了不少,眼神中更是透著裸的渴望。
“我”
“你的路,由你來抉擇,我只是負責將她最后的意志帶到,想清楚該如何選擇。”
路禹瞥了一眼艾貝爾“是受到一個愚蠢、無能,一輩子都在鉆研如何向上爬卻始終求而不得的廢物拖累,還是選擇改變這無聊透頂,一眼能看到數十年后枯燥生活的命運。”
“回想最后與你姐姐相見的那個夜晚,感受她流露出的氣息,做出你的決定吧。”
本來還在顫抖的艾德琳心忽然靜了下來,路禹的話語中似乎蘊含著某種魔力,讓她的思緒一瞬間飄回了過去,活到了那個月光皎潔,過道上灑滿了銀白色方格子,所有的仆人都面壁思過,而姐姐卻悄無聲息來到床前摟住自己的夜晚
她記不得姐姐的話,記不得那一刻的表情,卻依稀記得姐姐身上那股好聞的花香,以及她身后漂浮的那只,能夠操縱屋內家具移動的蝴蝶。
艾德琳的眼睛變得清澈而堅毅,她不顧父親的阻攔,以及兄弟姐妹充滿敵意的眼神,徑直走向了路禹,伸手接過書稿。
伴隨著書稿展開,蘊含魔力的紙張開始燃燒,凡妮莎的虛影浮現于半空。
艾貝爾童孔劇顫,渾身抖個不停,看著這個居高臨下凝視著每個人的“凡妮莎”他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當這份書稿展開時,想必我又一次回到了艾貝爾家中了。”
“父親哦不,艾貝爾爵士,請原諒我這么稱呼您,在您將我的一切拋棄的那一夜,我便與艾貝爾之名再無瓜葛,我曾認為永不會再回到這片令我傷心的土地,但是當路禹告知我,艾德琳始終記得兒時我對她的照拂,不顧一切留下了我的畫像,甚至一直深感愧疚時,我忽然改了主意。”
“艾貝爾家可否還記得,那一個個被你們的血統論扔入沉默山脈死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