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符術劍念體,還是昊天神術,乃至邪修典籍,任何道途的第一步都是先認清自己。
只不過認清的方式有所不同。”
蒲留軒說道“邪修將人最基礎最原始的本性放在第一位。
破壞欲,占有欲,食欲
將這些不斷放大,美其名曰追逐天性。
你覺得,這樣對么”
李昂不暇思索道“自然是錯的。”
“錯從何來”
蒲留軒問道“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
邪修可以解釋,自己是在遵循天道賜予的天性行事,何錯之有”
李昂眉頭微皺,他本來想說這是詭辯,但單個詭辯的說法,明顯不夠堅實可靠。
“缺少了修身。”
程居岫說道“修行是個明心見性、認識自我的過程。
而喜怒哀樂愛恨等人性,皆為上天賦予,是中性的。
廣義上的惡人、魔修,也能夠認識自我他們可以接受自己就是自私自利的事實,并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
因此,將人心比作一塊田地,惡人只管澆水施肥,田地里自然會長出無數繁茂而雜亂無章草木。
邪修的修行速度很快,后期遭遇的阻礙也更多。”
“沒錯,相比之下,修行正道要困難一些。”
蒲留軒說道“需要在心田中,修剪象征著雜念的雜草,明確自己想要什么,追求什么。
自正其心,凈其意。
這便是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李昂咂了咂嘴巴,“聽起來有點像禪宗的明心見性。”
程居岫和蒲留軒同時笑了起來,前者解釋道“禪宗的明心見性,道家的道法自然,儒家的德,其實都是一種東西。都是教人認識自我。
因此說儒釋道一體倒也不假。”
“其實你早就已經實現了,只是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蒲留軒笑道“在城里走走吧,看一看周圍景象,會有收獲的。”
“又要走”
李昂眼角一抽,何繁霜讓自己出門,蒲留軒讓自己在城里走走。
我又不是腿腳不便需要復健的老年人,也不需要刷微信步數,總讓我走路干嘛。
拗不過蒲留軒,李昂只好推門走出庭院,來到長安街頭。
他不知道蒲留軒要自己看什么,只好漫無目的地閑走。
他去了燕國公府,看見了被燕云蕩強令著練習冬泳、磨礪意志的燕家男丁們。
他去了義寧坊景寺,看見了正在分發雞蛋、糖果、蔬菜的波斯景僧當年他和楊域厲緯來過這間景寺,還以為那個說話神神叨叨的波斯景僧是世外高人,現在一看,也不過是個沒有靈氣波動的普通人。
他甚至去了僻靜竹林中,找到了那尊槐靈。
“你應該知道,你我之間已經兩清了吧上次通知你穢暗蟲的消息,已經還清了。”
槐靈的樹皮臉龐虛著眼睛看著李昂,它再怎么說也是不知道活了多少歲的妖魔,又不是幫人開解愁緒的知心姐姐。
“閑聊嘛。”
李昂笑呵呵地說道,“玉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