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西天濃烈的彩霞,猶如燃燒的烈焰,連同大地也被染成橘紅色。
即便是仲夏時節,荒野中只要太陽落山,刮過的風都會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簡陋的荒野商店前,有兩張木桌子,上面擺放著幾壇酒和一些肉。其中一張桌子前,坐著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女子,她下身穿著一件獸皮縫制的短褲,上身穿著無袖馬甲,雙臂結實有力,翹著修長的腿,五官俊美但神情肅殺,雙眸美麗卻透著一絲危險。
她就是被荒野獵師稱為“毒虺”的竹葉青,七階獵師修為,剪著假小子般的短發,兩個耳垂上各釘著一只青色耳釘,背著一柄玄鐵鑄造的幽青色古弩,腰間佩著兩柄精美的匕首。
另一張桌子邊,獨坐著一個巨兔模樣的怪物,身高三米,體魄雄壯,渾身覆蓋著蒼白毛發,長著兩只長耳朵,獨眼,背著一根水桶粗的狼牙棒,臉上有一道從左眼一直斜到下巴的猙獰刀疤。
它名叫碎骨,是一頭七階兇獸,實力甚至比竹葉青還強一些。酒足飯飽后,它伸出彎鉤一樣尖銳的爪尖,霸氣地剔著牙縫間的碎肉。
剩下的四人都是竹葉青的同伴,實力在四到六階獵師之間,有的陰森可怖,有的魁梧彪悍,有的彬彬有禮,有的兇神惡煞。
其中三人坐在竹葉青旁邊,只有一個兇神惡煞的家伙,正與劉氏母子對峙。
只見,裊裊煙氣從槍管飄出,劉氏猶如一頭憤怒的母猩猩,緊緊地端著槍,直指一個身高兩米的、滿臉橫肉的四階獵師。大山三兄弟被她擋在身后,都是一臉憤怒,但沒一個敢說話。
兇神惡煞的獵師背著一柄大彎刀,是個光頭,手中拿著一張漆黑的狼皮,額頭上還有一顆指頭大小的鋼彈,但鋼彈沒有擊破他的腦殼,只是深嵌在他的皮膚里。
“一群沒用的肥豬,竟然敢沖老子開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光頭獵師伸手扣下額頭上的鋼彈,只有一個血色凹痕印在額頭上,鋼彈連他的皮膚都沒有被打破。
這種普通的獵槍對于他這種獵士,根本起不了作用。
“當家的。”劉氏將目光轉向竹葉青,忌憚又憤怒地質問道:“荒野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不欺野商!如果連我們這種艱難的荒野商人都欺負,以后誰還敢在荒野中開商店?誰來伺候你們?”
“話雖這么說,但你先動手了。”竹葉青平靜地喝著酒,吃著肉,都沒有正眼瞧劉氏一下。
“他先搶我的狼皮,后打我幺兒,我能不還擊?”劉氏反喝道。
光頭獵師不屑地看著劉氏身后的大壯,冷笑道:“老子看中他的狼皮,他竟敢向老子要一百金幣?這種貪婪的蠢貨難道不該打嗎?”
“我娘說了,這張狼皮至少值三百金幣,我見你們都是大人物,沒敢要多,只要了一百金幣,哪里貪婪了?”大山憤怒又委屈地說道,臉上還有一頭血紅的巴掌印,嘴角也有血跡。
“當家的,是我們處理不當,狼皮你們拿走,酒肉算我們請的,我幺兒向你們賠個不是,這事就算了,怎么樣?”劉氏望著竹葉青,自知這群人惹不得,不求息事寧人。
“真是稀奇啊,平時飛揚跋扈的母猩猩,也有認慫的一天?”隨著一道慵懶的聲音傳出,頭發蓬亂睡眼惺忪的姜峰,拿著血鴉刀從屋里走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他瞥了一眼眾人,把血鴉刀擱在門前,然后走到臉盆前,洗了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