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白賢終于再次見到了金魚。
偶遇地點在忠武路附近的一個影棚,白賢正拖著沉重的身體準備去卸妝,忽然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當他訝異地回過頭時,便生生怔在了原地。
金魚的頭發被剪短了一些,也可能是假發,本來有些土氣的發型在她身上卻是出奇的干凈清爽。
“好久不見。”金魚笑容燦爛。
“啊,嗯,好久不見。”白賢精神渙散。
白賢曾編織過一場又一場如光影泡沫般華美的夢,畫面總是定格在自己與她重逢時的遐想情景上。
但現實卻是,自己像一個偷吃甜食的老鼠,默默品嘗著自己創造出的戲劇性的浪漫。
如今故事主角猝不及防地降臨,反倒讓白賢在現實中慌了手腳。那些臆想過無數遍的對話片段,此刻統統煙消云散。
白線愣愣地看著他,講不出一個字來。只感覺附近好像有逆向刮出沙沙的聲響,用來掩蓋住自己快要破腔而出的心跳。
走馬觀花的故事,就這么在眼前浮現。
其實不管是什么故事,開始無非都是那幾種。一見鐘情、日久生情、英雄救美、歡喜冤家......
還有一種,可能是起源于仇恨。
在白賢知道金魚是那一位干女兒的時候,內心難免出現過報復的想法。然后就是因為工作順理成章的認識,再熟悉一些。
但等到白賢真正放棄這個想法,卻還是因為那次生病。
眾所周知,s.m公司是最會壓榨人的,偶像在休息室輸液葡萄糖,都是常規操作。但總有過頭的時候。
在電視臺的休息室,白賢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再睜眼的時候,竟然是金魚在醫院陪她耐心的掛水。
白賢很是詫異,問道:“怎么是你?”
“你昏倒的時候,我剛好也在電視臺啊。”金魚答道。
“不是,不對,我不是想問這個。關鍵為什么你要來啊?”白賢無法理解,他在內心對金魚是抵觸的。
然而金魚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我知道我阿爸做過的事情,他也許不是故意的,但還是傷害了別人。我想,幫他補償一下。”
白賢氣笑了,心想那種心狠手辣沒有良知的狗東西,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個女兒?
但內心的惡意確實是消退了,白賢聲音里帶著虛弱,抱歉的說道:“這么晚了,你回去吧。”
“這么晚了,我一個女生回家多不安全啊。還不如在這陪著你,到天亮。”金魚笑起來很漂亮,五官明艷,像一朵驕傲的花,又帶著俏皮和狡黠。
白賢愣了一下,剛要說什么,她的手指已經到了他的唇邊:“噓!聽話!”
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無法開口了。就算也不是雛鳥,可白賢的臉還是熱了幾分。四目相對,好像都是曖昧的氣息。
金魚說道:“iu前輩很喜歡asmr那種聲音,我也很喜歡。你要是睡不著的話,我可以給你來一下,順便練練手嘛。不用害羞,要真的是按照輩分來說,你和泰妍前輩是平輩,那和我阿爸也是平輩。我還得叫你叔叔呢。”
“噗!”白賢氣笑了,無力的躺在床上,也不驅趕金魚了。
“別撐著了,休息一會兒吧。點滴打完了,我會去叫護士的。”金魚說完,還用手貼了一下白賢的額頭,這樣的動作更添了幾分曖昧。
她故意的。
“謝謝。”白賢有些微微的局促與緊張。
“不客氣。”她笑眼彎彎,看起來好像是對他的喜歡已經呼之欲出了。
病愈之后,白賢莫名空落落的。于是找個借口,以感謝的名義請金魚喝一杯咖啡。
金魚好像有些笨手笨腳,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熱咖啡,水珠濺在腿上,她疼的“嘶”了一聲。
白賢只好去借藥箱。等拿過來的時候,金魚柔下聲線,問:“你能幫我上藥嗎?”
棉簽醮著燙傷膏,清清涼涼的感覺在她傷口上蔓延。金魚她突然坐直身子,抬起他的臉。四目相對,說:“要不要我們試試?”
“什么意思?”白賢嘴角微微抿著,似是在明知故問。
金魚不按套路出牌:“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