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靈均立即唉了一聲,“不能夠吧,郭竹酒說了,老爺你當年在避暑行宮那邊,作為上手,經常被人求著下那幾盤讓子棋,我聽說除了林君璧,還有鹿角宮宋高元,流霞洲曹袞,以及金甲洲玄參,都是極聰慧的厲害角色,一等一的下棋高手,可以當那棋待詔的頂尖國手,他們幾個聯手,必須群策群力,才有膽子跟老爺一人對弈,同樣被殺得丟盔卸甲,面無人色,以至于不知誰出的餿主意,他們不得不對老爺使用一些陰損的盤外招,比如讓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還有那個叫羅真意的漂亮姑娘,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老爺身邊晃悠,試圖讓老爺分心,當然了,這等拙劣伎倆注定是要徒勞無功的”
陳平安彎曲手指,抵住眉心,頭疼。
陳靈均問道“郭竹酒的說法,有水分”
陳平安反問道“你覺得呢”
陳靈均倍感無奈,謊報軍情,郭竹酒誤我
鄭大風轉頭笑問道“仙尉老弟,會不會下棋”
仙尉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誠說道“會一點,早年走南闖北,下過野棋,只能掙點碎銀子。不過象戲擺攤更多,一來耗時更少,擺些殘局,再者只要翻看幾本棋譜,將書上那幾百個殘局的棋路,給死記硬背下來,就能坑蒙拐騙了。”
其實仙尉不是特別喜歡下圍棋,反而更鐘情象戲,具體理由,說不上,就只是覺得后者下起來比較輕松,即便是那幾個出了名的象棋殘局,著法長度超過百步,期間變著極多,仙尉也沒覺得如何費勁,之所以不喜歡前者,倒也不是覺得下圍棋更復雜和耗神,但是對著縱橫十九道的棋盤,仙尉每次閑來無事獨自打譜,總覺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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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風驚嘆道“仙尉老弟是個全才啊。”
陳靈均哈哈笑道“可惜還是打光棍。”
結果屋內三人,都望向這個口無遮攔的青衣小童。
陳靈均瞬間笑容僵硬,縮了縮脖子。
魏檗與高君聯袂御風去往披云山,刻意放慢速度,好讓這位高掌門看清楚腳下的大地山河,怪石嶙峋結洞府的灰蒙山,在陽光照射下、建筑攢簇如魚鱗熠熠生輝的螯魚背,位置相鄰的黃湖山和遠幕峰,山水相依,一處濛濛水云鄉,一處森森竹與松,日照山澗,水中游魚定,一湖一山,宛如黃衣女子青衫客,兩兩對視無言千百年,云霧繚繞、隱約有劍氣流轉的龍脊山,有風雪廟和真武山修士在此結茅修行,還有那座搬遷山頭后出現的巨大的湖泊,風景壯麗,大塊鑿混沌,渾渾旋大圜,水光漣漪,碧綠荷葉亭亭立,風動送清香,宛如萬頃青琉璃勝地
先前魏檗暫借一枚符劍給高君,與她解釋練氣士在處州地界凌空御風,都需要懸佩此物,出了處州地界,就無此規矩約束了。
高君猶豫了一下,還是與這位山君詢問一事,北岳地界的疆域大小。
魏檗給出那個答案后,微笑道“高掌門是落魄山的貴客,那就是披云山的貴客了,有好奇的事情就直接問,不用這么拘謹,若是事涉機密,我也會與高掌門明說。”
高君已經被震驚得無以復加,只是一國北岳的山河轄境,就要比整個蓮藕福地的疆域大出如此之多那么寶瓶洲豈不是一塊堪稱遼闊無垠的陸地
如此說來,身邊這位風致灑落卻氣態溫煦的山君魏檗,若是在家鄉福地那邊,豈不是就等于天下共主的山上君王了
魏檗察覺到高君的異樣臉色,頓時心中了然,肯定是陳平安并沒有與她多說福地之外的浩然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