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靈飛觀老觀主,仙君曹溶橫空出世,在老龍城一役立下不朽功業,金闕派,尤其是金仙庵一脈嫡傳修士,再激動萬分,也只能將這個秘密藏在內心深處。
故而當靈飛觀,如今的靈飛宮,那邊竟然主動書信一封至金仙庵,說宮主會來此做客,所有金仙庵嫡傳弟子,為之狂喜。
明月夜中,一位年輕女冠縮地山河,率先現身崖畔,隨后有一位稚童模樣的白發修士,手捧拂塵,背桃木劍,站在女冠身邊。
道門有仙真,可返老還童,白發長嬰兒。
之后天邊雷聲陣陣,有一位披頭散發的年輕男子風馳電掣而至,沿途座座云海如被劍斬開,他落在白發童子身旁。
他想要伸手摸一摸那“稚童”的腦袋,驀然劍光一閃,青年只得縮回手。
金仙庵老嫗情難自禁,眼眶紅潤,打了個稽首,顫聲道:“清靜峰金仙庵諸弟子,拜見靈飛宮湘君祖師。”
其實老嫗不是不清楚其余兩位的身份,而是她必須將這位道號“洞庭”的上宗湘君祖師,單獨摘出來對其敬稱。
如此一來,就等于她代替下山金闕派,對上宗靈飛宮的一種禮敬。確切說來,是為自家開山祖師與那靈飛觀,行了個稽首禮。
湘君淡然道:“不必多禮,刑紫,除了你留下,其余都各自修行去。”
老嫗一揮袖子,“你們都退下。”
湘君率先走在崖畔一條青石板路上,名為刑紫的老嫗這才趕忙與那“稚童”和青年補上稽首禮,“金仙庵刑紫,見過韋真人,溫宗師。”
這個好像從無道號的韋真人,是昔年靈飛觀的掌律道士,如今由道觀升為道宮,反而卸任掌律了。
但是沒有誰會覺得這個“小道童”是被貶謫了,原因再簡單不過,他是上任觀主曹溶的關門弟子。
無論是山上仙府,還是山下門派,似乎歷來只有收錯的開山大弟子,從無犯錯的關門弟子。
至于那位“溫宗師”,名為溫仔細,山上綽號“溫郎”,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是一位遠游境武夫,關鍵他還是一位道門金丹地仙。
更是個風流浪蕩子。
湘君是剛剛從一個小門派那邊趕來金闕派,與董水井分開沒多久。
韋師弟方才還在青杏國京城,至于師侄溫仔細,不出意外,是從某個脂粉窩里脫身。
金闕派的垂青峰那邊,有一處名勝,是條倒流瀑。
湘君停下腳步,望向那條飛濺如雪有雷鳴聲的瀑布,說道:“師尊下山遠游之前,曾傳下密旨,準許她恢復靈飛觀譜牒身份。還說你們金仙庵一脈,可以脫離金闕派,與靈飛觀認祖歸宗,當然不強求,清靜峰修士去留都隨意。至于金仙庵之外的金闕派諸峰就算了,估計他們也不甘心,我們就省得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