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鄭先生拐跑了一整座金翠城,當徒弟的,也喜歡有樣學樣。”
陳平安聽到這里,停下手中的筷子,微微皺眉,問道“他去書簡湖做什么”
陸沉笑道“在書簡湖,既沒有去劉志茂的青峽島,也沒有去曾掖的五島派,只是先后見了師姐田湖君,黃
鸝島仲肅,最后一個,是湖邊某座城內的市井俗子,少年讀書不開竅,靠著腰腳氣力,給人當輿夫,與那些慕名前往書簡湖游歷山水的達官顯貴、文人雅士們,每天賺點辛苦錢,顧璨念舊,找到這個曾經當鄰居時常閑聊的少年后,一合計,就借了一筆銀子給少年,準備合伙開個鋪子,顧璨只出錢不出力,咦,如此說來,顧璨怎么也是個二掌柜了”
陳平安聽到這里,眼里有了些笑意。
陸沉一手持筷,一手抖了抖袖子,故作掐指算卦狀,“照理說脫困后,本該是喝慶功酒才對,顧璨卻翻臉不認人,跑去跟曹慈打了一架,死纏爛打,顧璨越打越火氣大,曹慈不得已出拳稍重幾分,顧璨受傷不輕。”
陳平安說道“胡來”
陸沉點點頭,“是有點拎不清了,惹誰不好,偏要去惹曹慈。”
在陸掌教和師父聊閑天的時候,趙樹下只是默默吃著宵夜。
寧吉是第一次聽說顧璨,還有那個曹慈,便有些好奇,陸沉轉頭笑道“這個曹慈,可了不得,跟你師父是宿敵,更是你師父武學道路上的苦手,如今曹慈跟你師父的那場青白之爭,還有個賭局,不知多少山上神仙都紛紛押注了,豪擲千金。”
陳平安笑道“沒贏過曹慈一次,所有問拳都輸了。不過曹慈的人品,誰都挑不出半點毛病,我跟他都不算那種亦敵亦友的關系,沒什么敵對和仇怨,就只是朋友。”
寧吉點頭道“先生是志在三不朽的讀書人,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又不是本職行當。”
這次跟隨陸掌教古怪游歷一場,沒白走,少年學到了不少書上的說法。
少年的言下之意,若是陳先生一門心思學武練拳,就可以勝過曹慈。
陳平安笑著點頭,“也對。”
趙樹下啞然失笑。
哪怕再敬重自己的師父,趙樹下也不覺得師父專注于拳法,就一定能夠贏了那個曹慈。
朱斂曾經與趙樹下私底下笑言一句,未來百年,曹慈在武道,可能他自稱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自稱天下第一。
趙樹下當時自然是有幾分郁悶的,如果曹慈在武道之巔,如此無敵于天下,自己師父又該如何自處
朱斂便又半開玩笑一句,曹慈為何要自稱天下第二
趙樹下不是那種心思活絡、擅長辯論的人,一時間無法作答。
朱斂便自問自答,可能是曹慈實在是太厲害了,確實沒有人可以跟他分出勝負,但是曹慈始終覺得有個人,可以與他爭第一。
但是這場架,雙方必須分出生死,才能決定真正的勝負。所以只可能是后來的某個人,與曾經的曹慈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