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瀅笑瞇瞇道“這不是有你在嘛,輪不著我拽文。”
她如今才二十多歲。出身詞牌福地,別稱“詩余福地”,袁瀅有兩個師父,柳七和曹組,都是來青冥天下游歷的浩然修士,師父們都已經回家鄉了。袁瀅雖是玉璞境,卻不是道官。她登榜的時候,還沒有到二十,從柳筋境一步登天,直接躋身玉璞境。
跟陸臺,前些年在一處市井渡口魚市附近,合伙開了一家酒樓,袁瀅一直以老板娘自居,誰喊她老板娘,一律打八折要是誰問她啥時候辦喜酒,六折
他們就這么一路閑逛到了閏月峰頂,當時辛苦正在一件茅屋內打造松煙墨,陸臺就懷捧綠竹杖,斜靠門口,只是笑,也不說話。
袁瀅性格跳脫,直奔山崖附近的那處亂石堆,其中一片奇石浮寄它石之上,以紅漆崖刻“延壽道場”四個大字,在山巔,被譽為“道祖歇腳處”,袁瀅腳尖一點,身形飄向這塊墊腳石,在上邊蹦跳了幾下,她自顧自哈哈大笑起來。
陸臺笑道“自我介紹一下,來自浩然天下的中土陸氏,姓陸名臺,境界很低,但是人很風趣,解悶的本事,天下有數的。”
那條土狗就乖乖趴在陸臺腳邊。
屋內青年只是坐在桌后專心制墨。
陸臺從袖中摸出一塊墨錠,輕輕丟到桌上,“終南山千陽縣的古松,比你的閏月峰古松材質更好些。事先說好,不是送啊,看過之后,記得還我。”
青年瞥了眼墨錠,點頭道“確實好,名不虛傳。”
陸臺笑呵呵道“可以見好就收,你境界高,我就當是支付給你這個地主老爺的一筆租金了。”
青年搖搖頭,只是聚精會神,反復搗練煙料團。
陸臺問道“在山上,除了自釀的松花酒,有吃的嗎”
看架勢,就只能是松子山芋和茯苓之類的,口味會不會太清淡了些
辛苦默不作聲。
陸臺瞥了眼擱放在桌上的一支老舊竹笛,隨口問道“還是打不過那個林師”
辛苦置若罔聞,光線陰暗的屋內只有杵打聲響。
陸臺抬腳輕輕撥動那條土狗,“陸沉,別愣著了,趕緊跟辛苦兄打聲招呼。”
土狗悶悶出聲。山上伙食差了點,有點無精打采的。
辛苦抬起頭,疑惑不解。
你一個陸氏子弟,跟自家老祖宗較這個勁做什么。
在那之后,陸臺就死皮賴臉留下來了,辛苦不是沒有猶豫,好言相勸沒用,下逐客令還是不管用,就跟拎雞崽兒差不多,將陸臺和袁瀅,當然還有那條土狗,一并丟到山腳那邊,結果陸臺他們又屁顛屁顛登山,辛苦想要給點教訓,那家伙就一個后仰倒地,直不隆冬躺在地上裝死,辛苦難免奇怪,就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陸臺說等人。辛苦問需要等多久,陸臺說最多一個月,辛苦就不再言語。
結果一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等到陸臺所謂的人。
辛苦覺得這家伙是不是在胡謅個由頭,好在這邊混吃混喝,結果陸臺舉起手臂,雙指并攏,“對天發誓,如果有假,從老祖宗起到我這一輩,全部挨雷劈,天打五雷轟”
那個叫袁瀅的女修,還在旁邊起哄,嘴上說著轟隆隆。
辛苦就說再讓你待半個月,再等不到,就下山去,以后你們都別想著登山了,信不信由你。
陸臺小雞啄米,答應得很爽快,然后坐在門檻那邊,語重心長道“辛苦兄,你這閏月峰真不能繼續這樣了,一個個的,仗著身份嚇人境界高,當這是青樓呢,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白嫖”
辛苦瞥了眼這個王八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