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若非是皇后余勉遞出手釧,讓太后南簪自己來學塾這邊試試看看看陳平安會不會讓小陌撤掉劍術禁制
要知道陳平安當初在皇宮,還有意留下了一根青竹筷子,讓那婦人當簪子用來著。
陳平安微笑道“一個男人,有了家庭,過日子,千萬別讓自己媳婦一直為難。”
“所有的婆媳矛盾,如果哪天鬧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說到底,肯定還是那個男人,不靠譜,沒主見,只會搗漿糊,才會落個兩邊不討好。”
宋和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就是聽著確有幾分心虛。
陳平安問道“趙侍郎還在村里”
宋和搖頭道“他已經離開鄆州地界了,要處理一件緊急事務,可能要帶上半數地支修士,分頭趕路,相約在陪都洛京那邊。”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問道“什么公務,需要一位刑部侍郎帶著地支修士一起出動”
宋和倒是沒有任何隱瞞,“住持大驪劍舟和山岳渡船事務的一位關鍵人物,這位老人都并未在工部掛職,難得偷閑,就帶著幾個弟子學生去南方散心了,在大瀆以南的某個舊藩屬國,遇到了一場糾紛,牽扯到了當地朝廷和兩座山上仙府。”
陳平安問道“因為不是特別占理有多管閑事的嫌疑”
宋和點頭道“若非如此,在寶瓶洲,在老龍城以北,還真沒誰敢與大驪王朝挑起事端。何況這位老先生脾氣犟,遇到了麻煩,根本不愿與京城刑部或是陪都洛京打招呼,就在那邊跟人僵持不下了。”
陳平安又問道“這么重要的人物,刑部那邊就沒有頒發一塊太平無事牌”
宋和解釋道“我好說歹說,老人依舊只肯收取一塊末等無事牌。因為老人擔心身邊人會被牽連,只得拗著性子,亮出了那塊無事牌。”
陳平安扯了扯嘴角,“對方是不是一見著這塊末等無事牌,反而更來勁了大概是想著借此機會,敲山震虎”
宋和點點頭,“一切正如陳先生所料。”
陳平安瞇起眼。
說得難聽點,如今的大驪王朝,少了繡虎崔瀺,就等于少了主心骨。
這其實是一個山上山下公認的事實,大驪王朝對此都是默認的。
只說先前南邊那幾個大驪舊藩屬,復國之后,為何會主動放出消息,要搗毀那些轄境內仙府的山頂石碑
其實就是一種對大驪宋氏的試探。
只要崔瀺還在,整個寶瓶洲,不管北邊還是南邊,就像皇帝宋和所說,一洲最南端的老龍城以北,誰敢說什么
見一旁的陳先生沉吟不語,宋和笑道“陳先生只管放心,這種事情,趙繇去了,就肯定能夠處理好的。”
陳平安開口道“當下在我落魄山做客的練氣士當中,有玉璞境劍修白登,剛剛從附近那座龍宮遺址走出,可算是半個大驪本土修士了,另外還有一頭鬼物,道號銀鹿,曾是蠻荒仙簪城的副城主,這廝境界不在了,心眼還在,可以與天生脾氣急躁的白登打配合。此外流霞洲青宮山荊蒿,這次身邊還跟著一個玉璞境的高徒,叫高耕,我可以請他們三個同去,再讓銀鹿與那位老先生,認個家族長輩好了,都不用趙繇他們露面,就可以擺平這樁可大可小的糾紛,對方愿意鬧,就讓銀鹿跟著鬧大好了。到時候再讓高耕道友擺明身份,就說自己來自流霞洲青宮山,還是老先生的家族客卿。”
一種是公事公辦,像頂著個侍郎頭銜的趙繇這樣的。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私了,讓在山上也是每天游手好閑的銀鹿,認祖歸宗。
宋和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