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慵懶躺在涼亭長椅上的李槐立即坐起身,韋太真便有些愧疚,她又打攪主人清凈散心了。
李槐坐起身后,笑問道“那位被譽為人間最得意的白先生,如今就在落魄山中,你要不要見上一見想見的話,就跟我一起登門拜訪,但是見了面到底能聊幾句,甚至會不會像魏山君一樣吃閉門羹,我可不作保證。”
他跟小米粒關系很好,小米粒也覺得李先生很厲害,好人山主那么心寬的一個人,好像就是因為李先生當年小小埋怨了一句,以至于好人山主如今都“過不了那個坎”,總想要大伙兒都認為自己的廚藝其實半點不差。
可惜落魄山上除了小米粒和老廚子,好像都沒人樂意違心捧場幾句嘞。
韋太真使勁搖頭,“公子,我不敢見白先生,也不用見,想著能夠與白先生共處一山中,奴婢就已經很知足了。”
那可是白先生,萬年以來,只此一人的白先生
取青媲白,鐵骨柔筋。詩身到此,冰魂雪魄。
李槐打趣道“虧得我連馬屁話都打好草稿了。”
其實平時李槐在韋太真這邊,言行舉止,還是很誠心正意的,就怕韋姑娘誤會自己,是那種心術不正嘴花花的浪蕩子,尤其擔心壞了一個女子最要緊的名聲。只是回了家鄉,到了落魄山,李槐整個人都是放松的,才敢稍微隨意幾分。在大隋山崖書院,李槐畢竟是頂著個賢人身份,在書院之外,李槐也是文圣一脈的再傳弟子,所以處處事事都會比較注意。
看著一雙眼眸瞇成月牙兒、掩嘴嬌笑的韋姑娘,李槐好奇問道“笑什么呢”
韋太真笑道“奴婢只是想象一下公子與人溜須拍馬的場景,就覺得很好玩。”
李槐赧顏,“跟你說說我小時候求學路上的事情吧。”
韋太真眼神明亮,雀躍不已,趕忙正襟危坐,雙手輕輕疊放在膝蓋上邊,“好呀。”
“這可是一個不短的故事了。”
李槐s李槐想了想,潤了潤嗓子,說道“那就從我剛認識陳平安說起吧,是在一個草長鶯飛的早春時節,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年我是七歲,陳平安是十四歲。”
李槐是很后來,才從大白鵝那邊得知,為了在自己生日那天能夠吃頓好的,臨時曉得此事的陳平安,就偷摸著夜釣了一整宿,還埋怨一旁崔東山不早說來著。
但是第二天,連自己都忘了這天是自己生日的李槐,還埋怨總是吃魚肉喝魚湯,沒啥滋味,陳平安你這個廚子是怎么當的,咱們就不能換換口味么,紅燒雞腿,炒一盤麂子肉,燉一鍋爛熟爛熟的蹄膀
韋太真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公子,書上說的雜花生樹草長鶯飛,不是指代暮春時節嗎”
李槐藏好自己眼神中淡淡的傷感,笑道“因為那年春天不一樣,跟我要說的這個故事一樣很長。”
蓮藕福地,狐國內沛湘的別業小院。
謝狗問道“朱老先生既然都跟著劉羨陽他們回鄉了,怎么不來我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