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笑道“我誰都不是,自囚者而已。你就不一樣了,可以在四幅畫卷里邊隨便逛蕩,每天都能看見不一樣的人和事。”
道士嘆了口氣,“你是陳平安。”
男子也嘆了口氣,伸出雙指,將那些五個金色文字悉數捏碎,脆如火爐里迸濺的木炭崩裂聲響,自嘲道“得嘞,又落空了。”
你是陳平安。
實話是實話,可這句話真不中聽。
男子若說一句“我就是陳平安”,就可以立即打道回府了,可若是對方心有靈犀一點通,說了一句陳平安是你,那可就極有意思了。
先前趁著這位“替天行道”的道士在這邊現身,他就心存僥幸,瞞天過海,來這邊碰碰運氣,得個“借你吉言”的好處。
當然還是沒辦法逃出那座牢籠,何況他也沒想著離開,說是自囚,就是自囚,一心兩用,終歸還是一人,都是自己。
但是他當然不介意可以偶爾來外界透口氣。
其實道士苦勸別人更有耐心些,道士自己卻耐心還是不夠多,就像先前,這個“陳平安”借助那個陳平安的分身之一,其實早就看到了道士在福地人間的云游身影,并且第一眼就看出了真實根腳,但是故意假裝不知道,分身畢竟就只是憑借符箓手段臨時獲得一部分“天眼通”的分身,道行還是太淺。
中年道士問道“你找到我了,想要做什么”
男人收手回袖,“閑來無事,偷跑出來散散心,順便提醒道友和自己各半句,圣人有云,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
道士猶豫了一下,稽首行禮道“受教。”
男人笑道“受什么教,你又記不住。”
剎那之間,中年道士便重新坐在竹席上,再次擺出那個天地通的手勢,重新說出那句替天行道,勸降諸君。
只是道士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一身雪白的陳平安走在碧湖之上,水平如鏡,一線境界,天地瞬間顛倒,神性粹然的陳平安走在一座幾可亂真的“彩繪人間”。
若論神通手段,那個作為昔年藕花福地大道化身的存在,相較于這個陳平安,確實還是個剛剛開蒙的稚童,認得幾個字而已。
天微微亮,大木觀所在祖山的島嶼山門,幾位山前道童,談吐非凡,聊著仙家黃芽肘后方。
旁有少年仙子說閑事,夜禮玉簪誦寶誥,猶粘森森道宮一宿寒。
烏江沒有泛湖登島,昨夜才到了這邊,他就隨便挑了一粗壯株枝干橫向水面的柳樹,懷捧刀鞘,躺在上邊睡覺了,
呼呼大睡,鼾聲如雷,就這么一覺到天亮,睜開眼看了天色,翻身下樹,烏江今早只是在岸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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