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慈搖搖頭。
廖青靄問道“擔心喧賓奪主”
曹慈笑了笑,還是沒說什么。
他在大端王朝沒有任何官身。
就跟曹慈至今沒有綽號一樣。
竇氏家族在吉祥弄,車水馬龍,道賀客人絡繹不絕,許多車駕都排到了附近的醋坊街和孩兒巷。
知道曹慈這個師弟不喜歡那種鬧哄哄的待人接物,廖青靄就帶著他們沒走比肩接踵的擁堵大門,選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偏門。一個扎靈蛇發髻的美艷女子,快步走來,伸手用掌心輕揉臉頰,笑著致歉道“對不住對不住,這幾天忙暈了,笑得老娘整張臉都快僵硬了。知道你的性格,就沒有大張旗鼓,這會兒家里除了老太爺,就只有幾個管事的叔伯,曉得你會在今天登門,你要不樂意應酬,我就隨便找個由頭幫你推了,要是不排斥,回頭至多去
太爺書房那邊坐會兒,就算對付過去了。”
竇氏是官宦世族,竇粉霞自小耳濡目染,什么叫混得開,就是酒桌上根本沒人敢勸你的酒,誰要找你敬酒,都得事先打好腹稿。
她可不覺得曹慈需要賣誰面子。不單單是云幢郡竇氏,大端王朝也是如此,放眼整個浩然天下亦是不例外嘛。
曹慈說道“等竇老太爺得閑,讓人跟我通知一聲,我就去拜會,至于公開場合的應酬,宴會喝酒,就都算了,我不擅長。”廖青靄沒來由臉色泛起陰霾,冷笑道“你什么都比那個姓陳的強,唯獨待人接物,應酬宴飲,說場面話,喝場面酒,肯定比不過他。呵,陳宗師,陳劍仙,陳山
主,陳隱官,一大堆的頭銜身份,得多會做人,才能有此家業。”
曹慈笑道“我只是武學境界暫比陳平安略高一籌,并不意味著在別的地方就能勝過他。”
如果不是太早離開了劍氣長城,能夠等到陳平安在那邊開了個酒鋪,曹慈雖然不喜歡喝酒,卻肯定會偶爾去那邊捧場。遙想當年,曹慈第一次去劍氣長城,師父沒有為他安排任何護道人,裴杯只是在曹慈臨行前,跟他笑言一句,如今出門在外,別人見著你,都會說你是裴杯的徒
弟。希望以后有一天,師父希望能夠聽到別人談論裴杯的時候,都說她就是曹慈的師父。
先前文廟,陳平安和馬癯仙有過一場問拳。比試雙方,或者說各自師門,都很有默契,事后沒有對外泄露此事。
裴杯名義上的大弟子,馬癯仙曾是山巔境圓滿,只差一步就可以躋身止境,結果因為那場問拳,跌境了。
扎靈蛇發髻的竇粉霞,出身大端王朝第一豪閥云幢竇氏。
廖青靄,山澤野修出身,半路習武,投軍入伍,在沙場上舍生忘死,結果被裴杯救下。由于廖青靄曾經涉足修行,修道資質相當不俗,少女時就躋身中五境,故而如今哪怕已是半百歲數,她依然是少女容貌,腰肢極細,懸佩一把白鞘長刀。竇粉霞
和廖青靄,如今都是遠游境瓶頸的純粹武夫。
師徒總計不過五人。
在外界看來,難道要出五位止境不成
廖青靄憤憤道“師兄跌境一事,怎么傳出去的”
倒沒有鬧得沸沸揚揚,但終究是泄露了消息,被山上獲悉。
她的言外之意,多半是那個陳平安暗中使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