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言終于開口說話,這句話分量很重,“更需要有人,來替天行道。”
當年蠻荒周密是如此心思,如今青冥天下的那個張風海,想必也是如此,做法不同,道路有異,卻是一般無二的大志向。
劉羨陽找了個地方,背靠廊柱,雙臂環胸,開始閉目養神。
謝狗扭扭捏捏,說了句略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嫌疑的公道話,“不管怎么說,姜赦都是登天一役過后、共斬兵解之前的第四人。”
姜赦畢竟是遠古人間所有道士公認的第四人。
所以她的言外之意,再簡單不過了,姜赦這尊兵家祖師爺,真的很能打,山主你一定要悠著點啊。
不必求勝,活下來就是贏了。
姜赦若是道行不濟,道祖當年豈會親自下場不得不跟姜赦捉對廝殺,單挑一場。
劍修白景一向自視甚高,卻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格與道祖掰手腕。半點想法都無。
謝狗頻頻以眼神暗示,老秀才你怎么不干脆再次搬出小夫子麻煩一次是麻煩,欠兩次人情不也是欠,我輩江湖兒女,只管快意恩仇,何必太過珍惜臉皮。
老秀才卻好像沒有注意到謝狗的提醒,只是下意識正了正衣襟,自顧自說道“最為可貴可敬之處,是當年登天之前,那些先烈,那些先賢,那些道士書生們,他們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活下來,他們根本無所謂后世是否記住他們的名字,道號,最關鍵的,是他們更沒有想過他們能贏”
停頓片刻,老秀才望向貂帽少女,笑問道“謝姑娘,你當年作為第一位登上天庭的女子,收劍之后,當時心中作何感想”
謝狗咧嘴一笑,“想法簡單,就四個字,真的贏了”
當時的白景,渾身浴血,身上法袍被兩種顏色的鮮血浸透,既有猩紅色的,也有金色的,疲憊不堪的女子,耷拉著眼皮,她的第二個想法,就是老娘這次定要睡個飽覺,萬事不管了。
老秀才繼續說道“多少古豪杰,已是地仙身。其身份、處境,這就像如今被天地、文廟和朝廷封正的山水正神,得了一副再不被天道鎮壓的自在身。依舊舍生忘死,慷慨而已。”
“為何”
“要為后世一切有靈眾生,趟出一條寬闊大道來。”
“這條道路,名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