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李槐忍不住小聲問道“天上不管”
陸臺心有戚戚然,“管,怎么可能不管。”“螻蟻大只一點,依舊是螻蟻啊。道士武夫們扎堆在一起抱團取暖,也還是土垤蟻窩一個啊。神靈降臨,殺得人間血流成河,殺得一切開竅的有靈眾生瑟瑟發抖,
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你們知道那會兒的人間版圖,疆域廣袤無垠到了何種程度嗎以至于神靈蒞臨人間,都需要兩座飛升臺作為道路”
“若說武學道法,同源不同流”
畢竟人間一炷炷心香煙霧裊裊升起,都是一條條通天的神道啊。
就在此時,陸臺如遭雷擊,臉色微白,急哄哄提醒道“不好有埋伏”
無名氏不由得緊張幾分,畢竟如今敢來這邊砸場子的,不是找死的傻子,便是一等一的強手。
遠處袁瀅嚇了一大跳,柳七笑道“真心喜歡這種人會不會太不靠譜了點”
袁瀅見師父神色這么隨意,她如釋重負,以心聲說道“他太過悲觀了,我瞧見了,就會忍不住心疼他。”
柳七點點頭,“也算認得陸臺了。”
前邊道旁,憑空出現一個相貌清癯的高瘦老人,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漢子,像那富家翁與扈從挑夫似的。
袁瀅有兩個師父,陸臺何嘗不是。
陸臺對此絲毫不覺意外,兩位傳道人的現身,是那情理之中、早晚而已的事情。
在山上,一提起姓氏就知道是誰的人物,屈指可數。
鄒,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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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赦始終沒有更換一口純粹真氣。
從頭到尾,陳平安毫無還手之力。無數金色鮮血散落在地,使得一處淪為廢墟的古戰場遺址,生機勃勃,先有了山河,再起了城池關隘,又有了市井百態,宛如一幅栩栩如生的人間畫卷。只等“各
色人物”入駐其中,便是江山有主,真正活了過來。
唯一的美中不足,白璧微瑕,便是天地間被拉伸出七十余條縱橫交錯的“繩索”,皆是經久不散的拳罡,如同一根根鐵絲切割了這塊軟若豆腐的天地。
姜赦只是微微皺眉,已經足夠高看此人了,可是好像比起預期,還要難纏幾分先前設想的速戰速決,很難得逞了
他以眼角余光打量那把長劍。
不管驪珠洞天那座石拱橋懸掛的老劍條,是持劍者的劍靈顯化,還是五至高之一的持劍者真身,其實都沒有那么重要。
萬事開頭難,只要與之結契了,這就是一條注定不會半途而廢的通天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