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前些年大戰落幕,大端王朝的那位皇帝陛下,與裴杯開口請求一事,說自己是以一個最喜歡看江湖演義小說的老人,為自家江湖,與瞧著還很年輕的裴姑娘,求上一求。
讓大端王朝以后的江湖,熱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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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多些,什么四大宗師,什么十大高手,都得有嘛。
裴杯答應了。
所以如今裴杯才會名義上有了四位嫡傳,大弟子馬癯仙,竇粉霞,廖青靄,關門弟子曹慈。
對內,曹慈除外三人,其實都只是裴杯的不記名弟子。曹慈依舊是那個開山大弟子,同時也是關門弟子。
對外,因為曹慈年紀最小,就成了馬癯仙三人的小師弟。
曹慈對這件事無所謂,但馬癯仙在內的三位師兄師姐,都心知肚明,只有他們躋身了十境,才有機會,被師父真正視為嫡傳。
陳平安始終站在原地,只是輕輕卷起兩只袖管。
馬癯仙一步微沉,腳下泥地,出現些許塌陷,身形瞬間離開原地,馬癯仙一身沛然拳意洶涌傾瀉,那一襲青衫所在的四周大片竹林,同時向后倒去,千百竹竿彎出一個巨大弧度。
陳平安紋絲不動,一手掌心抵住對方的頂心肘,向后滑出幾步,一手遞出,傾斜向上,托住馬癯仙下巴,驟然發力。
馬癯仙猛然間一個轉頭,躲過陳平安那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兇狠至極的隨手一提,屈膝擰腰墜肩,身形下沉,身形旋轉,一腿橫掃,隨即不見青衫,只有大片青竹被攔腰而斷,馬癯仙站在空地上,遠處那一襲青衫,飄然落在一截斷竹頂端,一手握拳,一手負后,微笑道:“喜歡讓拳?只是年紀大,又不是境界高,不需要這么客套吧。”
竇粉霞瞇起眼,換成自己,方才僅是年輕隱官那么一抬,她就肯定躲不過了,被結結實實打中,估計就已經問拳結束,再乖乖養傷個把月。
馬癯仙默不作聲,深呼吸一口氣,拉開一個拳架,有弓滿如月之神意,以這位九境武夫為圓心,四周竹林做俯首狀,瞬間彎下竿身,一時間崩碎聲響不絕于耳。
竟然是汲取天地靈氣、再煉化為一口純粹真氣的拳法?這么一位武夫,與煉師何異?與練氣士對陣,豈不是等于天然坐鎮一座無法之地?
馬癯仙一閃而逝,竇粉霞和廖青靄竟是無法捕捉到大師兄的蹤跡。
只聽見雙方好似對拳一聲,如一串春雷炸響在竹林間,下一刻,就輪到馬癯仙站在了那一襲青衫站立處,出拳的那條胳膊微微顫抖,有血跡滲出衣袖。
兩位女子武夫的視野更遠處,那人站在了一根仿佛頭點地的青竹竿身上,雙手負后,居高臨下,依舊眼中只有馬癯仙,笑問道:“還要讓拳,真當我是遠道而來的江湖朋友了?”
廖青靄沉聲道:“問拳就問拳,以言語羞辱他人,你也配當宗師?!”
陳平安點點頭,“有道理,聽上去很像那么一回事。”
寶瓶洲有個老人,佩劍屹然,竹黃劍鞘,老人每次行走江湖,出門前都會翻一翻老黃歷。
結果老人有次在家中,被一位別洲武夫,登門購買劍鞘,不賣就死,還要再搭上孫子孫媳婦的兩條人命。
大概從那一天起,老人心中就再沒有的江湖了,開始服老,翻不動那本老黃歷。
怎么,我陳平安今天只是與你們閑聊了幾句,就覺得我不配是武夫了?
馬癯仙想到這位年輕隱官,是那寶瓶洲人氏,突然記起一事,試探性問道:“你跟梳水國一個姓宋的老家伙,是什么關系?”
終于記起來了。
陳平安瞇起眼,緩緩道:“什么關系?前輩跟晚輩的關系。宋前輩教過我一門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