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銅錢往道士手上一拍,孩子就跑了。
道士目瞪口呆,小心翼翼看了眼老祖師。
于玄笑著搖搖頭,示意不用阻攔,就在這邊等著。
孩子倒退而走,再轉身,腳步不快,回頭看了幾次,然后撒腿狂奔。
只是跑出去老遠,孩子停下腳步,一邊喘氣,一邊轉頭看了眼那個中年道士。
孩子撓撓頭,好像有些過意不去,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膽子小,轉頭跑了。
兩位差著輩分的道士,在水邊并肩而立。
趙文敏小聲問道:“祖師,不如我隱匿身形,護著小師叔回家一趟?”
于玄沒好氣道:“誰是他師父?輪得到你?修道之人,得有風骨,溜須拍馬,要不得!”
終于有機會與祖師爺打了個規規矩矩的道門稽首,趙文敏起身后說道:“差點忘記祖師教誨了,人之德行,方是符箓靈膽,心中誠敬,正是道法根祇。”
于玄瞇眼笑道:“文敏,這次幫我收了個弟子,需要記你一功,回頭去跟你經緯觀管錢的師叔領賞,一件半仙兵起步,品秩不高,品相差了,都不像話。你就與他說,這不是我的意思,他可以自己看著辦。至于你師叔找誰說去,反正我馬上要去天外星河,就更管不著你們的唧唧歪歪了。”
趙文敏做了個稽首。
他這經緯觀,是祖師幾條道脈當中,錢財家當一事,最為寒酸的一個了。所以就有了“最會訴苦喊窮經緯觀”的那么個說法。
聽祖師爺的意思,是想要讓自己師叔去祖山那邊,發揮經緯觀的看家本事?那這就是奉祖師旨意行事了,師叔在祖師堂那邊的嗓門,不會小了。
于玄問道:“文敏,雖說如今是咱們浩然天下的太平盛世了,你愿不愿意下山遠游殺賊去?”
趙文敏笑道:“師祖,原本弟子是想著回了經緯觀,再與祖山書信一封,不管那邊點不點頭,弟子都會去往蠻荒天下,祖山幾位師伯師叔,總不好把我抓回經緯觀。至于觀主一職,弟子心中有了合適人選,不會耽誤傳承一事。既然今天與師祖說了此事,這次返回經緯觀,就可以少去寄信一事。”
于玄點點頭,“福生無量天尊。”
老道人瞥了眼站著不動的趙文敏,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替你小師叔護道,景霄那么點孩子,你這個當師侄的,能放心,啊?!”
趙文敏笑著告辭離去。
于玄抬頭看天。
摘下腰間那枚朱紅色葫蘆,老道士喝了一口酒。
物我兩忘,煉化星河,隤然入道鄉。
于玄收回視線,他娘的,蠻荒天下的那幾頭老王座,喜歡圍毆是吧,都伸長脖子等著,遲早會有一條星河砸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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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有人開始離開文廟,這次不再是出門喝酒解悶,而是他們的議事已經結束。
其中就有邵元王朝的國師晁樸,帶著得意學生林君璧。
晁樸說道:“陛下那邊,由你接任國師一事,已經沒有什么問題。其余大小問題,明處暗處的,就都要你自己解決。”
其實本該再晚個二三十年,為弟子鋪路更多才穩妥,只是時不我待,拖延不得了。何況如此也好,林君璧可以磨礪更多。
晁樸自己則需要馬上趕赴別洲,擔任一宗之主,純粹以山上修士身份,謀劃一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