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有四位劍修,走入太徽劍宗的那座祖師堂。
不同于其他宗門、仙家山頭,這座大堂之內,不僅懸掛歷代祖師的掛像,所有死在戰場上的劍修,都有掛像。
劉景龍與陳平安和寧姚分別遞過三炷香,笑道:“相信我師父和黃師叔,還有所有懸掛像的劍修,都會很高興見到兩位。”
一位劍氣長城的末代隱官,一位劍氣長城的飛升境劍修。
陳平安雙手捧香,沉聲道:“落魄山,陳平安。在此禮敬諸位先賢。”
寧姚站在一旁,神色肅穆道:“劍氣長城,寧姚。禮敬諸位。”
沒有什么繁縟禮節,兩個外鄉人入了這座祖師堂,只是敬三炷香,一句言語而已。
陳平安走向祖師堂大門,跨過門檻,回望一眼,收回視線后,直到外邊的廣場欄桿旁,才雙手籠袖,背靠欄桿,“怎么沒參加文廟議事?”
劉景龍搖搖頭,淡然道:“不能再死人了,不是不敢,是真的不能。我怕去了文廟,會一個沒忍住。”
陳平安沉默片刻,開口問道:“聽說有人都有膽子大放厥詞,覺得太徽劍宗是個空架子了?”
劉景龍苦笑道:“人之常情。”
陳平安說道:“你能忍,我不能。”
劉景龍微微仰頭,望向遠方,輕聲道:“只是太徽劍宗當代宗主能忍,其實劍修劉景龍一樣不能忍。”
陳平安轉頭對寧姚。
寧姚點頭道:“我們在這邊等著。”
陳平安和寧姚之間,在關鍵時刻,往往如此,從無半句多余言語。
陳平安伸手出袖,一把拽住劉景龍,“走!問劍去!”
老子面皮往臉上一覆,他娘的誰還知道誰?知道了又如何,不承認就是了。
北俱蘆洲風氣如此之好,若是這點覺悟都沒有,還混什么江湖,走什么山下。
反正面皮這玩意兒,陳平安多得很,是出門行走江湖的必備之物,少年中年老人都有,甚至連女子的都有,還不止一張。
聽說那個劍修沒幾個的宗門,歷史上曾經去過一次劍氣長城,之后大幾百年就再沒去過,因為宗門里邊的一位老祖嫡傳劍修,剛過倒懸山,就與當地劍修鬧了一場,不歡而散,既然城頭都沒去,就更不談什么殺妖了。
尤其是最近的百年之內,整個北俱蘆洲的遠游劍修和練氣士,都在死人,這個宗門,好像在家鄉的山上地位,反而就高了。
既有個一直閉關的仙人境老祖師,玉璞境的當代宗主,還有什么九境武夫的客卿。
不過比起一洲領袖、劍修云集的正陽山,好像還是要差點火候。
剛好先拿來練練手。
劉景龍開始與陳平安商量細節。
最終兩人御劍化虹遠游。
白首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姓劉的真就這么被陳平安拐走,聯袂問劍去了?
他沒來由想起芙蕖國山巔,師父和陳平安的那次祭劍。
好像有些人,只要遇見了,天生就會成為朋友?
白首突然瞥了眼不遠處的裴錢,憑啥你姓劉的是這樣,我白大爺卻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