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芝撇撇嘴,以前在劍氣長城,劍修可都沒這習慣,算是給隱官慣出來的臭毛病?
之后兩人聯袂來到三山符下一處山市,寧姚已經離開這座古戰場遺址,好像是遞劍之后,就不管那些殘余劍氣了,以至于此刻的戰場遺址,依舊劍光森森,肆意絞殺那些四處潰散的陰兵鬼物。
齊廷濟敬香之后,輕聲笑道:“很難想象,如果再無約束,我們這些還算能打的飛升境,在這天下會如何為人處世。”
三教祖師的存在,浩浩蕩蕩的光陰長河,好似有三人,坐斷津流,鐵鎖橫江。
這三位,根本不用說什么做什么,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震懾。
哪怕是這座以世道混亂不堪著稱的蠻荒天下,仍然還有座托月山,不然只說搬山老祖朱厭,與舊曳落河共主仰止聯手,如果再能拉上一頭舊王座大妖,足可橫行天下,估計到最后,就是總計不到二十頭的十四境、飛升境巔峰大妖,共分天下,暫時停手,然后繼續廝殺,殺到最后,只留下最后一小撮的十四境。
齊廷濟取出一桿幡子,丟到古戰場中央地界,驀然矗立而起,如同打開一扇大門,很快從四面八方聚攏起靈智混沌的數萬陰兵,好像得了一道法旨敕令,如一支支鳴金收兵的大軍,瘋狂涌入幡子。再者幡子本身,介于洞天和福地之間,就是一處適宜鬼物修行的森羅道場,可一些個原本割據遺址一方的地仙英靈、鬼將,自然不愿從此寄人籬下,失去自由身,一個個隱匿氣機,試圖躲藏起來。
結果齊廷濟從眾多本命物中揀取出一件,祭出之后,一條蘊藉雷法真意的金色竹鞭,落在幡子附近,竹鞭落地便生根,幾個眨眼功夫,古戰場之上,就像出現了一座金色竹林,方圓數百里,整個大地雷電交織,而且竹林通過大地之下不斷蔓延出來的竹鞭,一粒粒金光閃爍不定,皆是金色竹筍,抽土而出極快,繼續變成一棵棵嶄新竹子,竹林金光熠熠,片片竹葉都蘊含著一份雷法道韻,使得大地竹林之下,開辟出一座雷池。
無論是大道雷法,還是竹鞭材質本身,兩者都先天克制鬼物。
遺址最后只留下了四條通往幡子的道路,此外鬼物無路可走。
陸芝看了眼遠處那桿招魂幡子,疑惑道:“你還會這個?”
齊廷濟笑著解釋道:“以前在劍氣長城的戰場上,我們每次遞劍都會被針對,當然無法悠哉悠哉,由著我施展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簡而言之,術法神通萬千,不如劍光一閃。
山上劍修,若是精通那些個劍道之外的旁門左道,就有不務正業的嫌疑,跟一個讀書人擅長打鐵砍柴差不多。
陸芝暫時閑來無事,就從劍盒取出了其余兩劍,蜩甲,竟是一副白玉京飛升境修士的珍稀遺蛻,可以拿來當件類似兵家甲丸的法袍,能夠讓修士仿佛無師自通,掌握兩道白玉京極為上乘的秘傳術法,一攻一守。卻讓陸芝覺得別扭至極,就將此劍丟回劍盒。
倒是那把“南冥”,握劍在手,就可以多出一座古怪陣法,陸芝發現自己,好像站在一處天池大水中央,看似距離一旁齊廷濟,就幾步路,實則差了千里之遙,適宜對付那些壓箱底的攻伐重寶,當然一樣可以拿來對付敵對劍修的飛劍。
至于那把游刃,也是奇巧,陸芝手持長劍,身邊就多出了一條魚龍姿態的幻象靈物,這條青色大魚,懸空圍繞著陸芝游走。
陸芝覺得瞧著還挺順眼,就沒有撤回這把游刃長劍。
而且雙手各持南冥、游刃之后,陸芝很快就又有驚訝,原來身邊那條搖頭擺尾的青色游魚,竟然能夠從她腳下那座本是虛幻假象之物的天池水中,無中生有,汲取貨真價實的水運,壯大自身。
陸芝說道:“陸沉的道法有點意思。”
齊廷濟無奈道:“人家好歹是一位白玉京三掌教。”
陸芝說道:“沒法子,陸沉待在陳平安身邊,就像個……只是跑腿打雜的店鋪伙計,我很難把他跟一位十四境大修士掛鉤。”
齊廷濟啞然失笑。
陸芝不再閑聊,趁著還有小半炷香光陰,開始煉劍,準確說來是煉化那張玉樞城的洗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