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狷夫手心摩挲著一塊印章。邊款是那石在溪澗,如何不是中流砥柱。綺云在天,拳猶然在那天上天。八字印文:女子武神,陳曹身邊。
姜尚真猛然抬頭,笑罵道:“黥跡那邊有的忙了,多半顧不上咱們,諸位,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如再想想?”
原來是天地異象得無比夸張,方才在剎那之間,大日照耀的白晝時分,平白無故出現了一瞬間的夜幕,仿佛一座蠻荒天下的光線都在瞬間歸攏為“一線”。
直指歸墟黥跡處!
姜尚真抬頭望天,揉了揉眉心,頭疼不已。
陳山主的家鄉那邊,不都說那位扎馬尾辮的青衣姑娘,脾氣特別好嗎?
不過在場眾人,哪怕都察覺到了這份異象,依舊無一人有半點反悔神色,就連許白都眼神堅毅。
顧璨更是眼神炙熱。
相對而言,唯有曹慈神色最淡然。
姜尚真最后笑呵呵抱拳,“姜某人有幸遇見諸君。”
九人各自與姜尚真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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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在離著落魄山還有十來里的地方,擺了張桌子,因為這邊建造了一座供人歇腳的行亭,白玄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一把紫砂手把壺,龍頭捆竹款式,附庸風雅,一個屁大孩子,倒像個精通茶道的賬房老先生,坐在桌后,翹著二郎腿,一邊記賬,一邊悠哉悠哉啜茶。
白玄抬頭瞥了眼行亭外邊,還未見人,就先見著了一只青色袖子,袖子被主人甩得劈啪作響,龍驤虎步生清風。
陳靈均大步走入行亭,立即變成雙手負后,踱步緩行,“哈,這不是白老弟嘛,忙呢?”
白玄坐著不動,笑著抬起雙手,與陳靈均抱拳致意,算是真金白銀的禮數了,一般人在白玄這邊,根本沒這待遇。
主要是陳靈均懂得多,很能聊,與白玄說了不少浩然天下稀奇古怪的風土人情,鄉俗俚語一套一套的,白玄就當不花錢聽人說書了,什么神仙下凡問土地,別不把土地爺當神仙。什么灶王爺,河伯河婆,五花八門的,反正陳靈均都懂。
陳靈均伸手按住桌面,眼珠子一轉,笑道:“白老弟,你咋個不找把提梁壺,對嘴喝,更豪氣些。”
白玄問道:“啥個提梁壺?有講究?”
陳靈均擺擺手,“無須多問,回頭我送你幾把就是了。”
白玄是個不喜歡愿欠人情的,只是如今囊中羞澀,沒有閑錢,龍困淺灘了,只得說道:“錢先記賬欠著。”
陳靈均手指彎曲,使勁敲打桌面,與白玄瞪眼道:“啥玩意兒?白老弟,你曉不曉得兄弟之間在酒桌上談錢,就跟大半夜翻墻摸鄰居家媳婦的屁股蛋一樣,不合規矩!”
“在理在理!”白玄使勁點頭,桌上還有一排清洗干凈的甘草根,被白玄拿來當做了碎嘴吃食,就拈起一根,遞給陳靈均。
陳靈均接過那根甘草,嚼在嘴里,隨便翻了翻桌上那本賬簿,問道:“白老弟,你記這些做什么?都是些明擺著當不了落魄山弟子的外人。”
反正如今裴錢不在山上,白玄哈哈大笑道:“呼朋喚友,江湖結盟啊,到時候大伙兒一擁而上,圍毆裴錢。當然了,我這個江湖盟主,做事情會有分寸,提前說好,不許下死手,免得傷和氣。”
陳靈均聽得目瞪口呆,這個白玄,腦子是不是給裴錢打傻了?
圍毆裴錢?你這不是造孽,是作死啊?只是再一想,說不定白老弟傻人有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