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浩然天下宗門現有的跨洲渡船,十之七八,都被中土文廟的抽調借走,算是暫時“充公”了。
所以當下還能夠翻越陸地、跨海走水的渡船,為數不多不。因此誰能夠擁有類似渡船,掙錢就要比以往更簡單,類似圍棋棋盤上的那幾顆強棋,最能厚勢,再取實地。
劉宗嘿嘿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吶,老哥幫忙將這言語,轉告咱們陛下?”
陳平安笑道:“劉老哥,都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金身境,不妥,到了仙都山,咱倆搭把手?”
劉宗明知道對方是在轉移話題,依然氣笑道:“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還講不講江湖道義了?”
實在是老觀主贈予的這副嶄新皮囊,作為登城頭敲天鼓的那份饋贈,太好,好得讓劉宗離開藕花福地多年,竟然始終未能破鏡。
打破一個金身境瓶頸,就跟練氣士從元嬰躋身上五境差不多困難,愁得劉宗這些年沒少喝悶酒。
聽說南苑國的那位種夫子,都他娘的已經是遠游境瓶頸了。
至于身邊陳老弟如何如何的,比這玩意兒做啥,就像自家晚輩有出息了,高興還來不及。
因為渡船上邊,有老將軍姚鎮,還有擔任京城府尹的郡王姚仙之,所以除了磨刀人劉宗親自負責保駕護航,還有數位地仙練氣士,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至于有無隱藏高人,陳平安刻意不去查探,畢竟不是那小龍湫。
陳平安只是彎曲手指,輕輕敲擊樓梯欄桿,不知是以何種仙家木材打造而成,鏗鏘有金石聲。
骸骨灘披麻宗那條跨洲渡船,一直是落魄山的財源所在,幾乎半條渡船都可謂姓陳了。
之所以沒有被抽調去往海上“走鏢”,是因為中土上宗,早就主動將一條渡船交給文廟打理。
所以重返浩然天下后,陳平安就沒多想,但是上次在功德林,先生一喝酒,一高興,就不小心說漏嘴了。
如果披麻宗只是作為下宗,是勉強可以留下一條跨洲渡船的,但是作為北俱蘆洲宗門之一,浩然九洲,各洲都有個份額,北俱蘆洲其實在文廟那邊,剛好還缺了一條,所以披麻宗又變得好像應該交出渡船,結果升任禮記學宮司業的茅小冬,不知怎么,就建議那個已經交出兩條跨洲渡船的瓊林宗,再拿出一條好了,反正財大氣粗,即便交給文廟三條,不還能剩下一條。
那是一場小規模的文廟內部議事,只有文廟正副三位教主,三大學宮的祭酒、司業,和一小撮陪祀圣賢,此外所有書院山長都未能到會。
身材高大的學宮司業茅小冬,這么一開口,導致全場默然。
禮記學宮大祭酒只得硬著頭皮,附議自家那位茅司業,然后就沒什么異議,算是默認通過了這項議程。
當時老秀才還沒有恢復文廟神位,自然不在場。
禮圣一脈學宮司業的仗義執言,跟我文圣一脈有啥關系嘛。
劍修有那問劍的風俗,那么老秀才的“問酒”,也是浩然一絕。
在樓梯口那邊,老將軍笑道:“本來是想要給你一個意外的。”
姚仙之一條獨臂,挽著那件狐裘,爺爺犟得很,說這幾步路,要是就被凍著了,還出個屁的遠門。
爺爺的那點小心思,其實就是不服老。姚府尹也只當不知道。
姚近之笑道:“這就叫強中自有強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