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點頭道:“可以有,還是小米粒想得周到。”
小米粒問道:“好人山主忘啦?”
陳平安低頭望去,故意一臉疑惑道:“怎么講?”
小米粒笑哈哈道:“周到周到,我姓周嘞。”
陳平安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如此。”
自家落魄山,就沒有陳靈均不敢惹的修士。
當然也沒有小米粒拿不下的長輩。
飛升城那邊,寧姚坐在一間屋內,在為那個名叫馮元宵的小姑娘指點修行。
桌旁還坐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顯得極為古怪靈精,正在高高舉起手中一枚印章,借著燈光,看那印文。
是她從某個家伙的宅院廂房那邊桌上“撿來”的,寧姚倒是沒攔著,只說讓她記得還回去。
印文不大,印文很多,刻著一些寓意美好的吉語:書生意氣劍仙風流神仙眷侶兒女情長。
陳平安離開飛升城之前,給寧府留下了好些春聯和福字。
也沒忘記給丘垅和劉娥這對夫妻檔的新酒鋪,寫了一塊匾額和幾副楹聯。
一位重新遠游的白衣少年,在夜幕中獨自御風,閑來無事,便高高舉起手臂,雙指并攏,在空中帶出一連串的流光溢彩。
落魄山的山腳那邊,如今暫任看門人的仙尉,仙尉是假道士真書生,窮是真的窮,虧得素未蒙面卻佩服不已的大風兄弟,留下了那座書山。故而每天也沒閑著,不是看那個叫岑鴛機的女子武夫,沿著山道階梯來回走樁,就是用心翻閱大風哥的那些珍藏書籍,一些書頁間,每當有那“略去不提”的段落,便會夾有一張紙,原來是那位才情驚人的大風哥,自己提筆,寫下那數百字不等的精彩內容。
我大風哥真乃神人也!
直教人看得心腸滾燙啊。
絕頂高人,吾輩宗師!
陳靈均來到山腳這邊,看著仙尉老弟把自己包裹得像個粽子,縮手縮腳窩在椅子上邊,所幸還拎著個老廚子親手打造的手爐,不過仙尉老弟最近瞧著心情很不錯啊,每天都跟發了大財差不多。
陳靈均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笑道:“好歹是個修道之人,怎么這么經不起風寒?”
仙尉叫苦連連,“下五境修士,天寒地凍的,更難熬啊。靈均老弟你也太不知民間疾苦了。”
陳靈均笑呵呵,沒說什么。
以前在那黃庭國御江水域,其實是知道一些的。
御江水神兄弟在那些年里,耗費了不少的水府香火,讓轄境之內避開了數場旱澇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