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岑文倩跟隨女子侯君楊花,一同走了趟陪都工部,在大瀆疏浚、以及某些“合龍”等事,建言頗多,并且被大驪朝廷判定為優評,如今岑文倩甚至還兼著一個陪都水部員外郎的臨時官職,每隔一段時日,還需要去陪都那邊“點卯”當差值班。并且經由楊花親自舉薦,大驪朝廷禮部勘驗,升任湖君一事,順利通過,事情不少,關節頗多,但是速度極快。
這讓岑文倩感慨萬千,同樣的事情,若是在故國官場,別說不到一個月功夫,估計沒個一年半載的磨蹭,都休想達成。
見到了那個青衫劍仙,相互間作揖行禮,然后相視一笑,某些事情,既然雙方心知肚明,只在不言中了。
一炷香之事,岑文倩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那我就不留陳先生了。”
不曾想陳平安笑道:“喝幾杯酒的功夫,還是有的。”
岑文倩問道:“那就去疊云嶺打秋風去?”
疊云嶺山神府的自釀酒水,名氣不小。
當年那個姓崔的讀書人,慕名前來,一為跳波河的魚,二為疊云嶺的酒,若能喝酒又吃魚,便是一絕。
陳平安點頭道:“吃狗大戶,就當劫富濟貧好了。”
到了疊云嶺山神祠那邊,廟祝趕忙準備了一處僻靜屋舍,竇淹站在門口,笑臉相迎,快步向前,老神仙臉色那叫一個諂媚,“這不是陳劍仙嘛,我就說今兒翻黃歷,怎么就既宜遠游又宜待客了,原來是陳劍仙賞臉,給咱小小祠廟一個待客的機會,走,里邊坐,岑湖君,怎的空手而來,不像話了啊,快,通知湖君府那邊,送兩尾大魚過來,我今天就親自下廚,為陳劍仙做一桌子家常菜。”
幫著自己的疊云嶺,與那碧霄宮搭上線,侯君楊花親臨此山,竇淹算是在侯君那邊好歹混了個熟臉,尤其是還幫著老友岑文倩渡過難關不說,還因禍得福,改道一事,明明是樁禍事,反而升官,如今岑文倩都曉得與那位侯府“眉來眼去”了,別說喊一聲陳劍仙,就算讓竇淹低頭哈腰,學那些官場上的馬屁精,喊陳大爺陳老爺都沒問題。
一般的年輕人,哪里曉得求人辦事的難,人窮夏日徹骨寒,求人如吞三尺劍,能夠一輩子都不懂這些個老理兒,大概就是真正的幸運人了。
原本竇淹已經做好了親自下河捕魚的準備,那岑文倩興許是走了幾趟大瀆侯府和大驪陪都,一下子便榆木疙瘩開竅了,竟是讓他們稍等,然后親自去撈魚了。
很快就上了一桌子酒菜,竇淹摘了圍裙,隨手搭在椅背上,表示的的確確是自己親自
(本章未完,請翻頁)
下廚。
陳平安夾了一筷子清蒸鱸魚,正是那跳波河獨有的杏花鱸,再抿了一口酒,呲溜一聲,豎起大拇指,贊嘆道:“吃魚喝酒,滋味絕好,名不虛傳。”
隱匿在某處的青同,只得小聲提醒道:“繼續逗留下去,這筆生意就虧大了。”
陳平安滯留在光陰長河的夢境中,本身就需要折損一些功德。
“辛辛苦苦做買賣,圖個什么?”
陳平安以心聲與之笑道:“不就是圖個我想喝酒了,就有朋友請我喝酒,想要吃喝多久就多久。”
青同只得繼續耐心等著。
先前在那女子侯君府邸喝茶時,也沒見你如此氣概豪邁啊。
那會兒陳平安其實在心中絮叨了幾句,看架勢,都要與那個久久不肯露面的楊花記賬了。
竇淹得知落魄山在那桐葉洲,竟然有創立下宗的打算,便開始打探消息,笑問道:“那邊真要學咱們寶瓶洲,開辟出一條嶄新瀆水?真要開工,真能成嗎?”
浩然九洲,文廟三位正副教主,連同三大學宮祭酒、司業,先后各自趕赴各洲,總計封正了十六條大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