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峻茂背靠欄桿,翹著腿,雙手橫放在欄桿上,原本意態憊懶,等到聽過了陳平安的那筆生意經,范峻茂頓時神采奕奕,買賣公道,小賺一筆!
哎呦喂,不曾想今兒都大年三十了,還能過個好年?
至于那個不敢見人的碧衣冪籬修士,范峻茂根本就不用正眼瞧一眼,因為她一下子就看破了對方卑微低劣至極的出身。
畢竟范峻茂除了臺面上的山君身份,還有一個更為隱蔽的來歷。
是一位飛升境修士又如何?就是一只個頭稍大的螻蟻罷了。
就像那稚圭,是一條真龍又能如何,擱在萬年之前的遠古歲月里,不也還是一條身軀較長的爬蟲。
當年那位至高,找到已然開竅記起自己昔年身份的范峻茂,只因為范峻茂說錯話,對方就差點一劍砍死她,范峻茂卻依舊心甘如怡。
要知道范峻茂在遠古天庭,其實神位不低的,算是次于十二高位的存在。
青同偷偷咽了口唾沫,因為依稀辨認出此人根腳了,不是青同眼光獨到,而是范峻茂在成為女子山君后,她有意無意,恢復了一部分昔年真容,恰好青同曾經遠遠見過她一次,記憶深刻。
可能同樣是飛升境的人族修士,比青同更為“年輕”,甚至是修為、殺力更低的,看待“范峻茂”這些神道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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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會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眼光了。
陳平安看著范峻茂,笑道:“萬年之前就是這種眼神,萬年之后還是如出一轍,那么這一世辛苦淬煉神靈金身,圖個什么呢。”
青同在陳平安這邊,聽習慣了打啞謎和損人言語,一時間小有感動,都有點不適應了。
范峻茂死死盯著這個大言不慚的年輕劍修,她眼神冰冷,臉色陰晴不定,片刻之后,驀然而笑,頻頻點頭道:“隱官的官大,誰官大誰說了算。”
范峻茂一瞬間就像與前一刻的自己,做了徹徹底底的切割,笑問道:“要不要我把范二喊過來?”
陳平安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搖頭笑道:“不用,回頭我從桐葉洲那邊返鄉途中,肯定會找他喝酒的。”
范峻茂眼神玩味,“喝花酒?”
陳平安點頭道:“兩個大老爺們,喝花酒而已,能有什么問題。”
鶯燕花叢中,我正襟危坐,豈不是更顯定力。
范峻茂顯然不信,嗤笑道:“真的假的?擱我這兒打腫臉充胖子呢?”
作為一岳山君,聽過不少劍氣長城二掌柜的事跡。
陳平安說道:“這有什么假不假的。”
劍氣長城的劍修,誰不清楚,我陳平安想喝酒就喝酒,想什么時候回寧府就啥時候回。
寧姚攔過一次?何曾說過半句?絕對沒有的事。
你們這幫外人知道個屁。
其實關于失約多年的這頓酒,陳平安在大驪京城那邊,早就已經跟寧姚老老實實……報備過了。
說自己當年第一次路過老龍城,與那范二一見投緣,加上自己年少無知,當時拗不過范二這個愣頭青,答應過他要喝一頓花酒。
當然了,所謂的花酒,至多就是有女子從旁撫琴助興之類的。
范峻茂隨口問道:“東西兩岳都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