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也沒有堅持,蹲在地上,雙手撓著腦袋。
年輕道人突然問道:“你就有沒有想問的?你問出口的話,貧道未必可以全部解惑,但盡量挑一些可以回答的,如何?”
陳平安嘆了口氣,起身道:“先救人。”
年輕道人笑逐顏開,“善!”
他悄然拂袖,將一柄蠢蠢欲動的飛劍,死死壓制在鞘內。
陳平安背起少女往屋內走,將她輕輕放在墊有被褥的木板床上,先前被劉羨陽一屁股坐塌的木板床,剛剛修好沒多久,床底下墊了根板凳。
年輕道人跟在身后跨入門檻,環顧四周,家徒四壁,不過如此。
年輕道人一拍腦袋,出門去拿紙筆,準備開個方子讓少年去抓藥。
回到屋子后,年輕道人搖了搖頭,故意不去看木板床那邊,心想著這貧寒少年,板上釘釘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原來坐在床沿上的少年,已經摘下黑衣少女的帷帽淺露,露出一張滿臉血污的蒼白臉龐。
所謂的七竅流血,大概就是說少年眼皮子底下這幅畫面。
少年連忙起身,先從桌邊拿了條凳子放在床邊,然后快步跑去一處墻角落,那邊搭了一個小木架,整齊放著鍋碗瓢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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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架旁邊,有一只覆以木板遮擋蚊蠅的小水缸,水缸裝滿從杏花巷鐵鎖井那邊打來的井水,少年拿了只木盆和葫蘆瓢,蹲在水缸旁,從陶缸里勺出清水快速倒入木盆,然后將一塊干凈棉布搭在盆沿上,端到床邊放在凳子上,開始幫摘去帷帽的少女擦拭血污。
年輕道士轉過頭,揚起手里一張紙,“福祿街那邊有家小藥鋪,你拿這個方子去抓藥。”
少年疑惑道:“道長先前不是說?”
年輕道人一臉懵懂,眨眨眼道:“對啊,貧道是說讓你抓藥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過于高調張揚,以免弄得滿城風雨,壞了姑娘的名聲。”
陳平安哦了一聲,一邊清洗棉布一邊問道:“道長有沒有抓藥的錢?”
年輕道人頓時緊張起來,“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