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羨陽把陳平安拉扯到門檻外,用手肘頂了一下少年,“咋回事?”
陳平安為難道:“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就說我能不能去你那邊住?”
劉羨陽白眼道:“這有啥能不能的,但是你得答應我,幫我盯著稚圭,千萬別讓宋集薪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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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生強行糟蹋了,到時候你可得幫我保住我未來媳婦的清白!”
陳平安毫不猶豫道:“別想!”
劉羨陽拍了拍陳平安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就當你答應了。”
屋內黑衣少女突然轉頭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天生的劍胚子?買瓷人之所以在你九歲的時候,沒有帶你出去,應該是想讓你在這里汲取更多的靈氣。這個選擇,是對的。所以你在阮師傅那邊,一定要抓住機會,讓他收你為徒,記住,最少是入室弟子,最好是嫡傳門生。至于關門弟子,不用奢望,你的根骨天資,還沒有好到那個夸張地步的份上。”
劉羨陽笑著使勁點頭,嘴上說著好的好的,然后回頭望向陳平安,指了指屋里少女,然后指了指自己腦袋。
陳平安說道:“她說的是實話,你別不當真。”
劉羨陽不再嬉皮笑臉,沉默下來,低聲道:“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廊橋兩撥人,你猜是誰領頭帶路的?是福祿街盧正淳那個龜孫子!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我又沒掉錢眼里去,憑啥要跟他們做買賣,何況那件鎧甲是我家一代代留下的老物件,我要賣了,以后在夢里夢著我爺爺,還不得給他罵個半死啊!”
陳平安聽到這一切后如臨大敵,“你要小心,盧正淳和那些外鄉人,不好惹!”
少年轉頭問道:“寧姑娘,知道那些人的來歷嗎?”
黑衣少女點頭道:“老人和女娃娃,來自正陽山,算是你們東寶瓶洲的名門正派,老人非人……總之,他比起苻南華或是蔡金簡,要厲害百倍。婦人和他兒子,也不簡單,其實能夠結伴進入小鎮的,當然不是一般有錢的有錢人了。那個婦人城府很深,小男孩也不像是個心思良善的,所以我勸你朋友,趕緊讓阮師傅認了弟子,就等于有一張保命符傍身,在小鎮上,靠山再高,背景再厚,也還沒有人敢跟一位圣人掰手腕。”
陳平安又問劉羨陽,“你有沒有把握做那個阮師傅的徒弟?”
劉羨陽有些糾結,吞吞吐吐道:“這不當時第一天去當學徒幫工,阮師傅看我的眼神,就跟姚老頭那會兒差不多,估計是觀察我一段時間再做決定,要不要收徒弟吧。只是……”
陳平安狠狠瞪眼。
劉羨陽訕笑道:“只是阮師傅有個寶貝女兒,特別能吃,把我給震驚到了,于是就稍稍玩笑了幾句,沒想到那閨女打鐵的時候,掄起錘頭來,那叫一個生猛霸道,偏偏平時又特別靦腆害羞,我哪里想得到她這么開不起玩笑,當時就把她給惹哭了,又不湊巧給他爹撞了個正著,看我的眼神就不對勁了,認徒弟保準沒影了,不過反正我也沒想著給人做牛做馬當徒弟,伺候過姚老頭一個怪脾氣的,就夠咱們受的了,我這不就想著在鐵匠鋪那邊混碗飯吃嘛……”
陳平安抬頭,黑著臉。
個子比草鞋少年高出大半個腦袋的劉羨陽,低著頭,不敢正視少年。
這一幕場景,讓寧姚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這也是少女第一次看到陳平安真正生氣的模樣。
陳平安低聲問道:“你經過老槐樹那邊的事情,身上有沒有莫名其妙多出一些槐葉?”
劉羨陽搖頭道:“沒有啊,倒是那個老喜歡偷瞄婦人的算命道人,跟我說了些晦氣話,我差點把他的攤子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