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趕緊抬起另外一只手,不過仍是疑惑不解。
寧姚沒好氣道:“你以為只憑幾片碎瓷,就能殺那頭搬山猿?蔡金簡只不過是修行路上,沒走多遠的角色,更何況正陽山那頭老畜生天生異象,最是皮糙肉厚,別說瓷片,就是尋常的仙家兵器,一樣傷不到老畜生分毫,撐死了弄出一兩條傷痕,有何意義?屁事不頂用!”
雙手接刀又不知如何安置它的少年,此刻臉色有些古怪。
寧姚瞪眼道:“都要拿刀砍人了,還不許爆幾句粗口?!”
陳平安無言以對,不知為何,少年坐回位置,坐在臺階上,抬頭望著南方的天空。
少女站在少年身邊。
陳平安最后一次勸說道:“真的會死人的。”
少女雙手環胸,一側佩劍,一側懸刀,臉色漠然,“我見過的死人,比你見過的活人還多。”
然后她故意以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那把壓裙刀,回頭你可以綁在手臂上,藏于袖中。”
陳平安點頭道:“好的。”
陳平安使勁拍了一下膝蓋,站起身,突然說道:“認識你們,我很高下。”
少女猛然轉身,率先行走于廊橋中。
英氣動人的少女,雪白劍鞘的長劍,淡綠刀鞘的狹刀。
她此時的身影。
是少年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畫面,沒有之一。
這一刻,少年覺得自己哪怕能夠走出小鎮,也不會見到比這更讓人心動的場景。
這輩子不虧。
所以原本因為陸道長一席話,變得有些惜命怕死的少年,又像以往那樣,一點也不怕死了。
死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