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離去,伸出手揮了揮,不去看那個嚇得撲通跪下的婦人,罵罵咧咧道:“信不信由你!他娘的假話聽得歡天喜地,真話反而不信了,反正你和魏禮這次算是撞了大運,以后可勁兒恩愛纏綿去吧!老子祝你們倆白頭偕老啊!”
崔瀺鬼鬼祟祟回到院子,看到陳平安這個心腸歹毒的家伙獨自坐在石凳上,正在用斬龍臺磨礪那柄祥符的刀鋒。
崔瀺臉色發白,怔怔道:“怎么,還要我饒過大水府才罷休?不至于吧,不行,這種事情打死不能更改,隨手為之的事情,可以看心情,涉及大驪霸業的事情,怎么可能改變初衷和布局……”
陳平安轉頭皺眉問道:“你已經兩次在外邊偷偷摸摸,做什么?”
崔瀺指了指陳平安手里的狹刀,“這是做什么啊?磨刀霍霍的,多滲人。”
陳平安沒好氣道:“接下來你只要安分守己,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這種話,是自己這種人說出口,崔瀺打死不信,可要是陳平安嘴里說出來的,崔瀺當然深信不疑,只是起先腳步還是有些飄忽,不過越走越快,越來越輕松,最后小跑到石桌旁,趴在桌面上,壓低嗓音道:“先生,我剛才做了件成人之美的好事,千真萬確!你信不信?”
陳平安抬起頭,認真看著這家伙的眼睛,最后點了點頭。
崔瀺在這一刻,竟然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
可想而知,這趟出關之行,對于少年崔瀺而言,是如何得多災多難。
崔瀺諂媚笑道:“先生,不然我幫你磨刀?做弟子的,總是這么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寢食難安啊。”
陳平安瞥了他一眼,“滾。”
崔瀺裝模作樣地重重嘆了口氣,直腰起身,畢恭畢敬作揖行禮后,這才告辭轉身,大搖大擺走回自己屋子,吹著口哨,心情大好。
陳平安看著那家伙的瀟灑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是不是之前在水井底下待久了,腦子也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