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謝家上下,全部跪倒在家族祠堂外的地面上。
謝實不理睬那些戰戰兢兢的家族晚輩,一言不發地推開祠堂大門,進去燒了三炷香。
然后他沉聲道:“那個眉毛比常人長一點的,可以進來燒香,其余人都回去,反正老祖宗們見著你們,不用你們燒香,就有一肚子火氣了。”
祠堂外一位婦人滿臉驚喜,激動得淚流滿面,一把抓住身邊兒子的手臂,一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
長眉少年深呼吸一口氣,在他娘親松開手后,站起身,戰戰兢兢跨過祠堂門檻,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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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外邊的驛路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馬夫是在棋墩山阻攔過某位劍客的劉獄,車廂內坐著一位老夫子模樣的儒雅老者,和一位眉眼天然清冷凌厲的少女。
國師崔瀺,宮女稚圭。
或者說是老崔瀺,和王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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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青衣小童又開始抱頭哀嚎。
怎么這座山下的小鎮這么煩人啊,才新年第一天,就又來了跑來兩個看不出深淺的厲害角色,用膝蓋屁股想,也知道是那種能夠一拳打死自己的可怕人物。青衣小童以前總覺得自己好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如今到了這里,才知道之前的風浪,簡直都比不過門外泥瓶巷里一灘小水洼啊。
他開始由衷佩服陳平安,能活到今天,太不容易了!果然能夠成為他的老爺,不會是簡單人,難怪當初身邊跟著一個那么兇殘的弟子。
于是青衣小童淚眼婆娑地抓住陳平安的手,發自肺腑道:“老爺,以后我肯定對你好一點。”
陳平安一把推開他的腦袋,笑道:“就你最怕事,丟不丟人。”
青衣小童眼角余光打量著沒心沒肺的傻妞,覺得自己是挺丟臉的,默默坐回板凳生悶氣。
粉裙女童確實比他更加心大,捧著那塊細膩溫潤的太平無事牌,愛不釋手。
當然心最大的,還是他們的老爺陳平安。
他搬出了一塊塊刻有文字的竹簡,放在兩家院子中間的黃泥矮墻上,算是曬書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