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之上,那些銀色符文熠熠生輝,然后相互牽引,將一座大廳編織成網。</p>
這張漁網的魚線,正是那些懸空的文字和圖案。</p>
在漁網之中,除了不小心畫地為牢的男子,還有陸臺的針尖和麥芒兩把本命飛劍。</p>
陸臺從橫梁上飄然而落,不再理會那座牢籠,走向那位面無血色的堡主夫人,婦人雙眼無神,大汗淋漓,座椅位置上還散發出一股淡腥味。</p>
經過大堂中央的女子身邊,這位偷偷摸摸躋身四境武夫的婦人,已經手腳自如,將神色枯槁、滿臉呆滯的少年抱在懷中。</p>
先前陸臺將那把珠子丟擲入火盆之后,揚起一陣陣雪白-粉塵,消散四方,被飛鷹堡桓家老少吸入后,漸漸恢復了紅潤臉色,只是每個人身體無恙,但是神魂損耗頗大,折損陽壽,在所難免。</p>
婦人突然轉頭,對著陸臺的背影厲色質問道:“你為什么要說那些話,你也是罪魁禍首!”</p>
陸臺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微笑問道:“要不然我現在就做掉你們兩個,一了百了,無憂無愁?”</p>
婦人抱著少年,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陸臺。</p>
陸臺走到堡主夫人身前,雙手負后,彎腰看著她,“你的性命本元已經所剩無幾,怎么都是一個死,現在就看你是選擇死得其所,還是被人為民除害了。”</p>
在陸臺眼中,婦人那張看似秀美的臉龐,早已支離破碎,溝壑縱橫,滲透出絲絲縷縷的黑色死氣,一雙凡俗夫子眼中十分靈動水潤的秋水眼眸,更是漆黑一片。</p>
這位養尊處優的婦人茫然無知,沒有反應。</p>
陸臺笑道:“別裝了。我知道你回神還魂了,趁著你現在回光返照,還有精神氣自己做出選擇,我會尊重你的意愿,再過半炷香,你就會身不由己,到時候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p>
桓陽正要起身說話,被陸臺一揮袖,瞬間封禁了五感,如一具乖巧傀儡,端坐原地,只是眼中充滿了痛苦和哀求。</p>
婦人緩緩抬起頭,喃喃道:“可以不死嗎?”</p>
陸臺嘆了口氣,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p>
沉默良久,陸臺轉身面向大門那邊,斜靠著婦人所坐的椅子,柔聲道:“那就多活一會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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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鷹堡主樓之外。</p>
邋遢老人眼睜睜看著那些吃糯米、飲清泉的雄雞,一只只斃命。</p>
今天桓常桓淑湊巧也跟在了道士黃尚和陶斜陽身邊,因為兄妹二人,不愿躲在主樓那個“安樂窩”,不愿躲在那位“太平山仙師”的羽翼庇護下,既然老人還在外邊行走,他們兄妹就想著爭取助一臂之力。</p>
老人抬頭看了眼不斷下壓的黑色云海,一咬牙,只得祭出壓箱底的手段,拿出兩只大白碗,一手端一只,轉身對兄妹說道:“我要借取你們二三兩鮮血,才能請得動你桓氏祠堂大門口的那兩尊石獅子,這是你們爺爺當年跟高人求來的鎮宅之物,飛鷹堡真正的殺手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