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臺已經來到飛鷹堡主樓的那座觀景臺,駕馭兩柄飛劍掠向云海老人,暢快大笑道:“老賊!我太平山等這一天很久了!”</p>
老人臉色一凝,隨即癲狂大笑道:“老夫就算今天死在這里,也要你們太平山兩位天才修士一起陪葬!”</p>
老人一手揮袖不斷,竭力阻攔初一十五、針尖麥芒四把飛劍的刺殺,一手握拳,向下兇猛砸下,“小兔崽子,死也不死?!”</p>
陸臺眼神微變,默念一聲“走”,一根色彩絢爛的彩帶從這座上陽臺一閃而逝,配合那條如金蛟纏繞山峰的縛妖索,一起往上提拽而起,絕對不能讓這座中岳與其余扎根大地的四岳匯合,到時候五岳結陣,陳平安別說是四境武夫,就是六境的體魄,恐怕都要被活生生碾壓成一灘肉泥。</p>
陸臺怒喝一聲,“給我升起!”</p>
山峰開始往上拔了幾尺。</p>
“拼命誰不會?!”那高冠老人不愧是以狠辣著稱于世的山野散修,肆意大笑站起身,收起那張蒲團后,下半身立即開始腐朽如枯木,不斷有灰燼飄散,老人依然不管不顧,一掠來到那座中岳,雙腳觸及山巔之后,轟然下壓,使得被五彩腰帶和金色縛妖索約束的山峰,成功一壓到底!</p>
當這座中岳落地,整座飛鷹堡都開始顫動不已,以至于城堡外的山脈也開始出現裂縫。</p>
金色的縛妖索沿著山勢向地面頹然滑去,高冠老人哈哈一笑,伸手一抓,就將縛妖索握在手心。</p>
當五岳齊聚之后,陣法已成,上陽臺那邊,陸臺吐出一口鮮血,踉蹌前行數步,好不容易扶住欄桿,手指微動,艱難開口道:“回來……”</p>
原本捆住中岳的五彩腰帶,亦是失去了絢爛光彩,開始恢復原形,然后向主樓那邊掠去,老人眼前一亮,再次探臂一抓,將彩帶扯在手中,剛剛縛妖索到手,又有這根一眼便知法寶無疑的彩帶,被自己收入囊中,天無絕人之路,此次雖然還是吃了大虧,可好歹并非血本無歸。</p>
老人重新盤腿而坐,蒲團憑空浮現,經此一役,頭頂五岳冠已經靈氣稀薄。</p>
頭頂云海那邊,唯有主樓那名劍修的兩把飛劍,一大一小,還在掙扎,之前那兩把袖珍飛劍,高冠老人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在中岳成功壓死那金袍少年后,飛劍便向地面墜落,落在了遠處的兩處巷弄之中,多半是就此銷毀了,實在可惜。</p>
今日大仇得報,老人心中有些快意,一來已經撐不起五岳真形陣法,二來還要趕緊從少年尸體上剝落那件金色法袍,然后趕緊離開飛鷹堡,免得被扶乩宗或是太平山的老王八攔阻截殺,不然就要像當年那樣,再次淪為喪家犬。</p>
事已至此,太平山依然沒有金丹或是元嬰老祖出手,看來一死一傷的兩個崽子,太過托大,才給了自己安然離去的機會,不過兩個年輕人,絕對是太平山最拔尖的嫡傳弟子,說不定還是那位山主的得意高徒,才有膽子如此一身法寶,招搖過市。</p>
如果自己不是早就跟太平山,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恐怕早就避其鋒芒了。</p>
高冠老人默念“收山”口訣,五座山峰瞬間拔地而起,體型越來越小,最終重返五岳冠之中。</p>
老人一邊揮袖駕馭云海,阻擋陸臺的針尖麥芒兩把飛劍。</p>
一邊盤腿坐于蒲團上,笑著往校武場那邊下降。</p>
地上有一攤亮眼的金色,就像從竹竿上不小心掉落地面的一件金色衣裳,隨意鋪在地面上。</p>
明明一件法寶唾手可得,高冠老人卻臉色劇變,雙手虛空一拍,整個人連同蒲團一起猛然升空,經過一系列戰事,以及隨著老人自身靈氣的衰竭,那座十不存一的黑色云海瘋狂涌向老人。</p>
校武場地上那抹金色,從剛好足夠一人平躺的大坑中,一躍而起,高聲喊道:“陸臺,針尖借我一用!”</p>
陸臺沒有絲毫驚訝,心意微動,巨大的飛劍針尖便出現在陳平安腳下。</p>
先前從初一十五的“墜落”,陸臺其實就發現了蛛絲馬跡,陳平安說過,它們是本命飛劍,卻不是他陳平安的本命之物。所以陳平安如果真的死了,初一十五只會更加拼命殺敵,只有陳平安假死,才會故意讓兩把飛劍演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