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真意返回茅屋,伸出手,掌心輕輕在琉璃飛劍的劍身抹過。
他如今是可以做到御劍遠游的仙人風采,只是比起書籍上記載的真正逍遙游,差了太多,無法升空太高,也無法御風太遠,實為憾事。
俞真意視線上移,看著那輪明月,終有一天,自己可以御劍在人間的頭頂,俯瞰山河,比我高者,唯有日月星辰。
俞真意猛然降低視線,京城那座尚未修繕完畢的殘破城頭上,看不清人物的相貌,但是俞真意眼中,出現了一團明亮的光芒,極為礙眼。
俞真意冷笑道:“這就來了嗎?”
城頭上,有個背劍的年輕女冠,盤腿坐在一處箭跺上,一手端著個還熱氣騰騰的砂鍋,香氣彌漫,一手下筷如飛,一邊吃一邊念叨:“哎呦娘咧,這玩意兒真是好吃,就是實在太辣了些,不行不行,下次不能一口氣買兩碗了。”
下邊城門,有數騎疾馳而出,傳遞皇帝陛下親自頒發的一道軍令。
御林軍和三支京畿駐軍,除了負責鎮守京城南門的那一支大軍,死守原地,其余各自撤離駐地,向后撤出二十里。
像是在給人騰地方。
給俞真意和城頭上這位容貌傾城的女冠。
埋頭狂吃,偶爾抬頭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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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眼牯牛山方向,俞真意如果這會兒腳底抹油,她可沒轍,追不上的。
將那只砂鍋放在身旁,一雙筷子輕輕擱放在砂鍋上邊,太平山女冠黃庭,站起身,拍了拍肚子,滿是后悔,“這一頓宵夜,吃得有點過分了啊,還不得胖了兩斤啊。唉,樊莞爾,飯碗?你是飯桶才對吧……”
等到開始三支南苑精銳開始緩緩轉移駐地。
女冠黃庭眼神鋒芒畢露,死死盯住俞真意那邊,抹了抹嘴,輕聲道:“估計打完這場架,就能瘦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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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脊上大睡的陳平安,是給城外的巨大動靜給驚醒的,舉目遠望南方,有兩抹璀璨劍光,交相輝映。
是俞真意的琉璃飛劍,和黃庭那把境中劍。
陳平安沒有返回住處去取長氣,而是從飛劍十五中取出一劍一刀,懸在腰間左右,原本屬于竇紫芝的長劍癡心,以及飛鷹堡世代相傳的那把狹刀停雪。
一掠而去,身影如飄渺云煙。
種秋早已站在城頭上,陳平安來到這位南苑國師身旁。
陳平安問道:“這就打起來了?”
種秋點頭道:“黃庭本就是你們家鄉那邊的修道中人,對于靈氣的感知,遠超于我們。”
陳平安說道:“她是覺得再給俞真意這么鯨吞靈氣,會打不過?”
種秋無奈道:“哪里,若是如此,黃庭早就出手了,按照她的說法,是故意等著俞真意吃飽了,她才出手,省得俞真意輸了有借口。”
陳平安實在無法理解那位太平山女冠的想法,生死廝殺,這么錙銖必較的事情,怎么到了她那邊,就會如此兒戲。
反觀陳平安自己,大街一戰,從馬宣、琵琶女子、笑臉兒,一直在試探這座天下深淺的同時,還要一次次隱藏實力,再到算計鳥瞰峰陸舫,最后到種秋和丁嬰,哪一步不走得縝密謹慎,哪一拳不出得穩穩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