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破境一事,盧白象可能是四人當中,看法最為清淡的一個。
隋右邊無疑是最心頭炙熱的那個,因為她野心最大,要完成藕花福地未能完全的夙愿,仗劍飛升。
第二口新鮮的純粹真氣,在盧白象體內如大江大河奔流,雖然遜色先前巔峰狀態,但是足夠再應付一炷香的廝殺了。
破廟所在山頭的山腳處,又有大泉邊軍登山絞殺那些傳聞中的魔道巨擘。
高適真被大雨淋得臉色慘白,終于拗不過身邊一位國公府老管家,由著后者幫他在頭頂撐起了大傘。
高適真方才剛剛經歷過一場大喜大驚,先是有山上諜報傳到山腳,負劍女子被許將軍和徐仙師聯手斬殺,腦袋被許輕舟削落在地,又被草木庵主人打得魂飛魄散,死的不能再死了。結果片刻之后,就又有斥候下山稟報,那負劍女子又活了過來,與許輕舟徐桐展開了下一場廝殺,這次那負劍女子盯著兩人追殺,不再針對邊軍甲士。
這位孤注一擲的大泉申國公,突然轉頭看著身邊不遠處,那些在大雨中沉默登山的甲士,依稀可見,有些臉龐年輕,跟他兒子高樹毅差不多的歲數,有些百戰老卒則已經不再年輕,如他高適真一般。
約莫兩刻鐘后,心情沉重的高適真又得到一個壞消息。
那負劍女子硬扛許輕舟一刀劈砍在背,以及一尊金甲符箓傀儡的當頭一拳,一劍洞穿了徐桐的心臟,本不該當場死絕的徐仙師,竟然手段盡出,不管吞下多少靈丹妙藥,施展了多少續命吊命的仙術,依舊死了,整顆心臟枯萎如灰燼。負劍女子死后,尸體又消逝不見,第二次從那座破廟走出,而且已經躋身了武道第七境金身境,許將軍已經率先撤退,擅自離山,大皇子殿下震怒,揚言要嚴懲蜃景城許氏。
高適真一言不發。
唯有冬夜里冰冷刺骨的瓢潑大雨,像是老天爺睡夢里的念念不休。
幾代人都為國公府效命的老管家,輕聲安慰道:“國公爺,只要王先生不曾親自出手,就說明還沒有到一錘定音的時候,不用太悲觀。”
高適真面無表情。
山上,盧白象雖然負傷極多,可除了腰部那道傷口,以及那枝貫穿肩頭的御制箭矢,戰力影響不多,依舊抵擋住了一撥撥的潮水攻勢。
一些個漏網之魚,破廟門外一夫當關的魏羨,收拾起來毫不為難。
那副西嶽甘露甲,不愧是讓許輕舟眼紅至極的兵家甲丸,要知道許輕舟本身披掛甲胄,是兵家甲丸三等中的第二等金烏甲,品相要高出甘露甲一大截。
加上魏羨出身行伍,這位起于市井底層的南苑國開國皇帝,大半輩子戎馬生涯,在藕花福地四國青史上贏得了萬人敵的美譽,在那之后,所謂陷陣無雙的沙場猛將,在世時再風光,撐死了就是“魏羨第二”,所以魏羨比盧白象更適應亂軍叢中的廝殺,無形之中,身處大軍結陣的戰場,魏羨就擁有一種類似儒圣坐鎮書院的優勢。
這可不是什么六境巔峰武夫就能擁有的天資,可能八境遠游境和九境山巔境的宗師,都無法獲得。
朱斂出手不留余力,故而受傷極重。
在魏羨打算與朱斂轉換陣地的時候,朱斂卻拒絕了魏羨的好意,武瘋子一旦身陷絕境,兇性之烈,令人膽寒。
魏羨仍是執意要換下朱斂,更多是想要來一出“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好戲,這個他最擅長,雖說多半要付出一條命,才能宰掉那個什么大泉皇子劉琮,但隋右邊都死了兩次,魏羨覺得自己死去活來一回
(本章未完,請翻頁)
,能夠換來一場徹底放開手腳的酣暢沖鋒,不虧。再說了,邊陲客棧是護在門口,這山上廟門口還是如此,自己豈不是成了一條看家護院的看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