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一個藥鋪打雜的少女。
陳平安最后喝了一口酒。
范二苦笑道:“苻家當然不會就此罷休,家主苻畦親自出馬,跟鄭先生有了一場半年之約,就在今年初冬,雙方在登龍臺那邊交手。只是就在大戰之前,那位在丁家深居簡出的桐葉宗子弟,親自去了趟灰塵藥鋪,內幕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不管初衷是拉攏還是威脅,總之鄭先生與人又大打出手了一場,就在灰塵藥鋪外邊的街道上。有人說是鄭先生以一敵三,有人說是捉對廝殺,總之又受了重傷,于是苻畦放出話給灰塵藥鋪,大戰延后到年末,登龍臺公平一戰,直到分出生死!沒幾天了啊……”
范二抱膝而坐,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邊,即將進入老龍城外城大門。
陳平安別好養劍葫,對范二說道:“大致情況,我知道了,放我們下來。這會兒,我去你們范家很不合適。”
范二惱羞成怒,就要拒絕,陳平安笑道:“別犯傻啊,吃泥土充饑這種傻事,做一次就差不多了。朋友沒你這么當的,落個你不孝我不義的,沒勁。”
陳平安伸出手掌,輕輕拍了拍胸口,“范二還是不是鄭大風的徒弟,在這里擺著呢。范二是不是陳平安的朋友,也在這里。”
不等范二說什么,陳平安已經起身彎腰去掀起簾子,“停車。”
范二剛要跟著起身,陳平安已經彎腰走出,放下簾子前笑道:“千萬別送啊,像是給我送行一樣,我就是去灰塵藥鋪那邊坐會兒,不是你想的那樣。天底下這么亂,處處都有不平事,我陳平安可管不過來。就是想著見一面鄭大風,你嘴里那個口口聲聲‘一拳撂倒’的鄭先生。”
范二瞪眼道:“別忘了那瓷器,還有約好了要一起去正兒八經喝花酒的……”
陳平安已經跳下馬車。
范二躺在車廂里發著呆。
喝了酒,見了最好的朋友,可范二心里還是覺得不痛快。
陳平安下了車,裴錢和四人也只好跟著離開車廂。
目送范家車隊率先入城后,裴錢小心翼翼問道:“咋了,那家伙舍不得花錢,不樂意給咱們免費吃住的地兒?看著不像是這種人啊。”
陳平安笑道:“瞎說什么呢,我們先去找另外一個人。”
交錢過了外城門,想進內城還是需要交錢。
這筆錢,灰塵藥鋪怎么都該幫著出吧?
陳平安知道去往灰塵藥鋪的路線,記性又好,只是老龍城實在太大,等到陳平安走到灰塵藥鋪的巷子和街道拐角處,已經是臨近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