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古怪駭人,竟是人形模樣的一縷青煙,面容猙獰扭曲,像是在承受著神魂灼燒、如肌肉點點滴滴融為燈油的莫大苦難痛楚。
十盞燈的燈芯,分別是某個人的三魂七魄。
肉身猶在。
魂魄卻已經被這尊陰神以歹毒術法一一拘押而來。
漢子對此無動于衷,只是蹲在那邊,對墳頭輕聲說道:“怕你瞧著覺得滲人,會害怕,我等燈滅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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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孫氏祖宅那邊,孫嘉樹獨自一人,沿著河岸獨自散步。
孫家老祖哪怕已是元嬰地仙,這些天依然長吁短嘆,悔恨不已。
反而是孫嘉樹安慰老祖宗,這等福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只當是孫家確實沒有這種偏財運好了。
一位面如冠玉的年輕公子哥出現在孫嘉樹身邊,無聲無息,即便是孫氏老祖和三位金丹供奉,都沒有察覺到絲毫的氣機漣漪。
孫嘉樹見到這位之前幫他解開心結的高人,立即作揖道:“拜見范先生。”
那次設計陳平安一事,孫嘉樹不但差點與陳平安結仇為敵,還差點失去了劉灞橋這么個至交好友。
正是眼前這位不知年齡是幾百歲?一千歲的世外高人,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孫嘉樹,說了一番言語,指點迷津,讓孫嘉樹茅舍頓開。
“走在路上,還算頗有建樹,就只是給某顆石頭絆了一下,狠狠摔了一跤,吃了苦頭,這就能說明你走錯了道路?”
“陳平安走的大道很好,就能說明你孫嘉樹所走之路,不好?非此即彼,如此幼稚,還打什么算盤,做什么生意?”
“別人的大道再好,那也是別人的道路,不妨埋頭做事,但問耕耘莫問收獲,偶爾抬頭,左右看兩眼其它路上的人物風光,就夠了。”
金玉良言,千金難買。
那個看面相比孫嘉樹還要年輕的“高人”,只說自己姓范,卻與老龍城范氏幾乎沒有關系。
孫嘉樹憑借直覺,對此深信不疑。
此人微笑道:“老龍城接下來其實就只有三家了,苻畦,或者說是那個王朱的苻家,范峻茂,也可以說成是老神君的范家,最后一家,你們孫家占一半,其余丁方侯加在一起,大致占一半。此次北上,任重道遠,再接再厲。”
孫嘉樹點頭道:“我孫家一定不會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那人笑了笑,“千載難逢?不止哦。”
孫嘉樹有些怔怔出神,除了咀嚼這句話的深意,還想到了那天暗中為陳平安送行。
那個身穿白袍、背負長劍的年輕人,在渡船升空后,似乎才從人流后方看到了自己。
他非但沒有視而不見,竟是抱拳辭別,最后高高抬起手臂,伸出了大拇指。
孫嘉樹,微微一笑。
那會兒是如此,這會兒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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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新興崛起的王朝皇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