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裴錢就沒攔著他們靠近。
中年儒士站在遠處就停步。
只有老先生走到裴錢身邊,笑問道:“小姑娘,我能瞧一瞧竹簡上邊的文字內容嗎?”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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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起身有模有樣作揖致禮,喊了聲伏老先生后,想了想,蹲回地上,擺擺手,“看吧。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好著呢,是我師父從書上辛苦摘抄下來的,要不就是遠游四方,聽別人說的。”
就像最近朱斂那句隨口瞎說的人生苦難書,最能教做人。
也給陳平安一字不漏刻在了竹簡上,不過裴錢最不喜歡這枚竹簡,所以將它放在了最外邊的地方,孤零零的。
反正她覺得這枚竹簡,比不上師父其它所有竹簡。
裴錢仰著腦袋,一絲不茍道:“老先生,事先說好啊,給你看了這些我師父珍藏的寶貝,若是萬一我師父生氣,你可得扛下來,你是不知道,我師父對我可嚴厲了,唉,么得法子,師父喜歡我唄,抄書啊,走樁啊,算了,這些事情,老先生你估計聽不明白。書齋里做學問的老夫子嘛,估計都不曉得一個饅頭賣幾文錢。”
裴錢再次鄭重其事地提醒道:“老先生,你可不能讓我好心沒好報?中不中?”
青衫老人展顏笑道:“中!”
于是小的蹲在原地,老的也蹲下身,一片一片竹簡瀏覽過去,輕輕拿起,小心放下。
這讓裴錢松了口氣。
一一看過約莫半數竹簡,老人笑問道:“拳頭大就是世間最大的道理。小姑娘,你信不信這套說辭?”
裴錢毫不猶豫道:“信啊,不然我才這么點大,就每天走樁練拳、練習刀法劍術干啥?江湖很險惡,壞蛋茫茫多啊。”
裴錢本想說些那幾句關于自己遠大志向的豪言,只是突然想到老魏說的,交淺言深是江湖大忌,于是她忍住不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還是留在自個兒心窩子里吧。師父一個人知道就行。
遠處中年儒士習慣性皺眉。
老人卻是爽朗大笑。
裴錢不知道這有啥好笑的,去將附近一些竹簡翻過來曬太陽,一邊辛苦勞作,一邊隨口道:“可是師父教我啦,要說清楚這個道理,就得講一講順序,順序錯不得,是做人先講理,然后拳頭大了,與人不講理的人講理更方便些,可不是勸人只講拳頭硬不硬,然后噼里啪啦,一股腦忘記慎獨啊、克己復禮啊、捫心自問啊啥的,唉,師父說我年紀小,記住這些就行,懂不懂,都在書上等著我呢。”
裴錢最后蓋棺定論,“所以老先生說的這句話,道理是有的,只是不全。”
中年儒士這才臉色稍稍好轉。
老人倒是沒有笑話裴錢,也沒有說什么。
裴錢眼神熠熠,“老先生,我師父,學問是不是很大?”
老人答道:“單憑你師父這幾句話,看不出學問大不大,但是最少……說得很對,嗯,就是無錯。聽著簡單,其實頗為不易,踐行此理,更難。”
裴錢一挑眉頭,氣呼呼擋住老人繼續翻看竹簡的路線,雙臂環胸,“那老先生你少看些竹簡。”
老人笑道:“呦,小丫兒還挺記仇。”
裴錢點頭道:“尊老愛幼,老先生你歲數大,我年紀小,咱倆扯平了,老先生可莫要跟一個小姑娘倚老賣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