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李槐和兩個同齡人的小打小鬧。
林守一已經是山崖書院公認的天之驕子。
做學問與修行兩不誤,深受書院諸多夫子們的重器。
早早就跟隨一位精深雷法的老神仙游歷大隋山河,在書院和在外邊的時間,幾乎對半分。
上一位有此待遇的,還是那位大隋最年輕的觀湖書院賢人,而且被觀湖書院副山長譽為君子器格。
隨著年齡漸長,林守一從翩翩少年郎成為一位瀟灑貴公子,書院內外欽慕林守一的女子,越來越多。許多大隋京城頭等世族的妙齡女子,會專門來到這座建造在小東山之上的書院,就為了遠遠看林守一一面。
林守一身上,逐漸孕育出一種仿佛離開人間越來越遠的出塵氣質。
隨著林守一的名聲越來越大,而且白玉無瑕一般,以至于大隋京城諸多豪門的話事人,在衙門公署與同僚們的閑聊中,在自家庭院與家族晚輩的交流中,聽到林守一這個名字的次數,越來越多,都開始或多或少將視線投注在這個年輕讀書人身上。
對于這些幕后視線的關注,以及日常點滴的諸多糾纏。
龍泉郡官署胥吏私生子出身的林守一,既沒有志驕意滿,也沒有不厭其煩。
修心也是修行。
昨日今日砥礪心境越肯下苦功夫,明日將來破境瑕疵就越少。
林守一對于大隋朝野的風起云涌,因為游歷的關系,見聞頗多,原本一洲北方最為文風鼎盛的王朝,多悲愴氛圍。
但是林守一都不感興趣。
甚至就連家鄉大驪鐵騎南下的勢如破竹,亦是不上心。
林守一除了那位書院老夫子傳授的雷法,一直勤勉研習那部得自棋墩山的《云上瑯瑯書》。
此次跟隨老夫子去了趟大隋邊境的北岳,和一座名為神霄山的仙家洞府,耗時三月之久,林守一也生平首次乘坐了一艘仙家飛舟,為的就是去近距離觀看一座雷云,景象壯闊,驚心動魄,老夫子御風而行,離開那艘搖搖晃晃的飛舟,施展了一手手抓雷電的神通,收集在一只專門用來承載雷電的仙家瓷瓶中,名為雷鳴鼓腹瓶,老夫子當做禮物,贈送給了林守一,便于林守一返回書院后,汲取靈氣。
今夜,林守一獨自行走于夜幕中,去往藏書樓觀看典籍,值夜夫子自然不會阻攔,儒家書院規矩多,卻并不死板。
登上書樓,挑燈夜讀,直到天明。
林守一成為練氣士后,只要神氣溫養得當,熬夜讀書,不會疲倦。
林守一放回書籍,來到窗口,正是天地間濁氣下沉、清氣上浮之際。
練氣士眼中的世界,與凡夫俗子所見截然不同。
肉眼凡胎,看不見靈氣流轉,煞氣升騰,陽氣的集聚,陰氣的飄散。
只是凡夫俗子的一座座洞府大門緊閉,雖然無法接受靈氣浸染淬煉,延年益壽,卻同時可以不受世間種種罡風吹拂激蕩,生老病死,皆由天定。
崔東山曾經吟詩。
讓林守一無比向往。
風高浪快,萬里騎乘蟾背,身游天闕,俯瞰積氣濛濛。醉里仙人搖桂樹,人間喚作清風。
進入書院后,翻閱那些泛黃典籍,傳聞上古仙人,確實可以去那日殿月宮,與那神靈共飲仙釀,可醉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