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轉過頭,伸手接住一件雕琢精美的羊脂美玉小把件,是那白牛銜靈芝。
陳平安笑道:“是當時倒懸山靈芝齋贈送的小彩頭,別嫌棄。”
謝謝笑道:“你是在暗示我,只要跟你陳平安成了朋友,就能拿到手一件價值連城的兵家重器?”
陳平安笑著不說話。
謝謝攥著那質感溫潤細膩的玉把件,自顧自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陳平安舉起養劍葫,忍住笑,“謝謝了啊。”
謝謝瞥了眼陳平安,“呦,走了沒幾年功夫,還學會油嘴滑舌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陳平安別好養劍葫在腰間,雙手籠袖,感慨道:“那次李槐給外人欺負,你,林守一和于祿,都很仗義,我聽說后,真的很高興。所以我說了那件甘露甲西嶽的事情,不是跟你顯擺什么,而是真的很希望有一天,我能跟你謝謝成為朋友。我其實也有私心,就算我們做不成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夠跟小寶瓶,還有李槐,成為要好的朋友,以后可以在書院多照顧他們。”
還有一點原因,陳平安說不出口。
不管其中有多少彎彎道道,陳平安如今終究是崔東山名義上的先生,很有管教無方的嫌疑。
崔東山將謝謝收為貼身婢女,怎么看都是在禍害謝謝這位曾經盧氏王朝的修道天才。
只是世事復雜,許多看似好心的一廂情愿,反而會辦壞事。
別人的一些傷疤不去碰,相安無事。
一揭開,鮮血淋漓。
陳平安坐在臺階底部,穿著靴子。
謝謝輕聲道:“我就不送了。”
陳平安擺擺手,“不用。”
陳平安走后,謝謝沒來由掩嘴而笑。
不知為何,總覺得那人像是偷腥的貓兒,大半夜溜回家,免得家中母老虎發威。
當然這只是謝謝一個很莫名其妙的想法。
女人心海底針。
只能說明謝謝當下心情不錯。
謝謝抬起手,將那只白牛銜靈芝玉把件高高舉起。
還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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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離開這處書院數一數二的風水寶地,于祿一人獨住學舍,雖然此刻屋內已經熄燈,陳平安敲門敲得沒有猶豫。
于祿很快隨便踩著靴子來開門,笑道:“稀客稀客。”
于祿率先轉身去點燈,陳平安幫著關上門,兩人對坐。
于祿屋內,除了一些學舍早就為書院學子準備的物件,此外可謂空無一物。
這就是于祿。
好似心頭沒有任何掛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