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些販夫走卒都開始津津有味,聊起了那些夫子香艷事。
獅子園始終閉門謝客,柳敬亭從未對外說一個字。
李寶箴大功告成,使得那些南渡衣冠失去了一個名義上的“文壇盟主”,不得不另尋他人,找一個能夠服眾、且凝聚人心的青鸞國文壇地頭蛇,只是柳敬亭的遭遇,讓原本許多蠢蠢欲動的士林大儒,心中惴惴。遷徙到青鸞國的各大豪閥世族,只得退一步,希冀著從內部找出一位領袖,只是如此一來,形勢就復雜了,其中許多大族家主,名聲之大,其實不輸柳敬亭,但既然大家都是外鄉人,同是過江龍,誰當真愿意矮人一頭?誰不擔心被推舉出來的那個人,私底下背著大家以公謀私?
一時間青鸞國本土士林大亂,幕后那些本來還想著扶持柳敬亭為傀儡,用來制衡青鸞國唐氏皇帝的外來世族,也沒個消停。
李寶箴這天去縣衙公署拜訪柳清風,兩人在黃昏里散步,李寶箴笑著對那些群龍無首的南奔士子,說了句蓋棺定論:“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柳清風笑著點頭。
李寶箴臉上濃濃笑意。
內心則冰冷。
那晚在柳清風走后,李寶箴很快就對柳清風的“三板斧”進行查漏補缺,大大完善了那樁筆刀謀劃。
當時堂上那些豬腦子和大草包,一個個對李寶箴佩服不已,恭維不斷,倒也有幾分真心。
可是李寶箴卻愈發遍體生寒。
因為李寶箴足夠聰明,他知道那些小小的缺陷,恰恰是柳清風故意留給他的一點殘羹冷炙。
是給了他借機樹立威信的余地。
這是柳清風無言無語的做人留一線。
李寶箴離開衙署之時,忍不住回望一眼衙門牌坊,喃喃笑道:“好在公門修行,修不出什么大道不朽。”
一想到那些原本由衷仰慕、欽佩柳縣令的胥吏雜役,一個個變得視線復雜、心生疏遠,甚至有人還會遮掩不住他們的憐憫。
李寶箴便有些開心起來,腳步輕快幾分,快步走出衙署。
柳清風回到住處,仔細翻看卷宗檔案之余,突然想起門外那位真名是王毅甫的大驪武秘書郎,昔年寶瓶洲最北方盧氏王朝的頭號猛將,即將成為管轄一縣治安、捕捉盜寇的縣尉。想那足可擔任大驪廟堂棟梁的大材,為我青鸞國小用為縣尉?
這位柳縣令便笑了起來。
(本章完)